妈妈正在电话里对着爸爸吼。
“你以为没了你，我和你女儿就活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门口的曹佳佳猛地一抖，手里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
这几年家里的事，她其实心里都明白。
爸妈吵的每一句，她都听懂了。
她想问妈妈是不是真的要离婚。
也想告诉妈妈真相。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声不吭地溜进了房间。
妈妈性格……
要是知道这事，非闹得家破人亡不可。
她太了解母亲了。
一旦撕破脸，恐怕真的再难挽回。
到时候，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爸爸。
曹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可杨家，却越活越亮堂。
阳光照进杨家小院，张云花看着儿子在院子里追着皮球跑。
她坐在门槛上，忽然灵光一闪。
能不能提前送儿子去小学？
孩子虽然才五岁多，可已经会背古诗、认字。
杉杉当年不也提前入学了？
自家娃不傻不笨，先上年学前班，打好基础，怎么也说得过去。
而且小学师资好，环境优。
若是能搭上关系，儿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两口子一合计，他们决定去凌家走动走动，若是能照应一下，说不定事半功倍。
顺便，也能看看杉杉过得好不好。
杉杉早有预料。
“叔叔婶婶，你们放心。”
杉杉听到他们的来意后，微笑着点头。
“我一定看好弟弟，他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他，第一个告诉我。”
张云花夫妇相视一笑，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谢谢姐姐！”
杨常乐刚满五岁。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格外亲热。
杉杉心里莫名一沉。
这小家伙，竟真把她当靠山了。
开学后，她每天都抽空去看他一眼。
不是为了责任，而是她知道，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和她绑在了一起。
每次杉杉一来，以前的同学都围上来，热情得不行。
“杉杉，今天怎么有空来学前班啊？”
“是不是又来看你弟弟呀？”
大家一听说学前班的杨常乐是她弟弟，立马拍着胸脯说。
“放心，我们帮你照看他！”
那些孩子都比杨常乐大两三年，已经读一年级或二年级了。
他们平日里就对杉杉敬佩有加。
如今听说这个小豆丁是她弟弟，自然也高看一眼。
看他有个那么棒的姐姐，一个个眼冒金光，羡慕得不行。
杨常乐也没多久就和大家打成一片，玩得可开心了。
可这事一传开，曹佳佳就找上门了。
她本就不爱搭理别人，又总觉得自己处处不如杉杉。
这回听说杨常乐被众人簇拥，还被称为“杉杉的弟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一个靠曹雪杉沾光的小屁孩，都能被人当宝贝宠着？
而她呢？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明明也是凌家邻居，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杉杉转？
“佳佳姐姐！”
杨常乐认出她，咧嘴一笑，乖乖地问好。
他记得她住得不远，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谁是你姐姐！”
曹佳佳猛地一把甩开他的手。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全家都围着凌家转，低三下四地当奴才，你小小年纪就学着舔别人，真恶心！”
“你乱说！杉杉是我亲姐姐，我才不是什么奴才！”
杨常乐涨红了小脸，急忙反驳。
“你爸妈就是舔狗，整天巴结凌家，你们家没他们早就饿死了！”
曹佳佳冷笑着说道。
“你呢？连话都说不清的傻瓜！光会躲在姐姐后面装可怜！”
“你家靠着凌家才活下来，吃人家剩的，穿人家旧的，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脸呢？”
“真以为别人真把你当人看？笑话！谁会真心喜欢一个靠施舍过日子的穷孩子？”
杨常乐站着不动，眼眶发红。
曹佳佳眼看目的已经达到了，立马甩手走人。
旁边围观的孩子们看着快哭出来的杨常乐，心头一阵难受。
“别听她的，她就是嘴欠！平时对谁都是这副德性，凶巴巴的，谁理她呀！”
“杉杉姐姐那么好，又聪明又善良，你肯定也不差！别理那个疯丫头！”
“咱们都挺你，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们就一起骂她！”
“我放学陪你玩，别怕！”
杨常乐这事儿，不到半天，大家都知道了。
许多的孩子围在杨常乐周围，七嘴八舌地说道。
“你真和凌家有关系？他们真罩着你？”
“你姐是不是真的特别厉害？听说她在市里打比赛拿过第一名，是不是真的？”
“你家是不是住凌家大院？那地方可不随便让人进去啊！”
杨常乐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偏偏杨常乐岁数太小。
话都说不利索，更讲不清前因后果。
结果大伙儿反倒全信了曹佳佳那一套说辞。
没人愿意听一个结巴小孩啰嗦什么真相。
之前还抢着拉他一块蹦跶的小朋友，忽然间就不再理他。
课间时，他们聚在一起嬉笑打闹，唯独把他排除在外。
杨常乐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工夫，自己就成了空气人。
只能闷闷地蹲在边上，眼巴巴瞅着那群几天前还围着他笑闹的家伙。
下午杉杉来看弟弟，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
平时孩子老远就会喊姐姐，今天却低着头坐在角落。
“常乐？你咋了？谁惹你不开心了？跟姐姐说句实话。”
她弯下腰，声音放软了些，伸手想摸摸他的脸。
杨常乐却往后缩了一下，不肯抬头。
好不容易逮住这个见了她就躲的小不点。
杉杉板着脸，语气一点不含糊。
她盯着弟弟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眼里看出点线索。
然而孩子咬着嘴唇，始终不说话。
问不到答案，杉杉转头就找他班上的同学打听。
这一打听不得了，原来自家弟弟早就在学校被人背地里使绊子。
火气噌一下顶上脑门，杉杉扭头直奔曹佳佳的教室。
“砰！”
门被踹开的那一瞬，全班吓得集体抬头。
杉杉扫了一圈，目光立马钉在曹佳佳身上。
“是你，在我弟弟的面前瞎咧咧的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几步冲过去，一把拽住曹佳佳的衣领，像拎布娃娃似的直接提溜起来。
“啊！放开我！你要干嘛啊！”
曹佳佳吓得尖叫，双手胡乱拍打着。
“我干嘛？你说你对我弟做了什么缺德事，还得我重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