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佳佳气得眼泪直打转。
“你！你……”
她伸手就扑过去想抢。
可追了半分钟，汗都出来了，却连杉杉的衣角都没碰着。
最后，杉杉笑着一晃一晃地继续挑衅。
曹佳佳彻底崩溃，“哇”地一声哭着跑回了家。
“呜妈妈！妈妈救命！”
她一头扎进刘英子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她……她把我的娃娃、衣服，还有零食全抢走了！还说……还说那是爸爸送的！你帮我夺回来好不好？！”
“佳佳，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英子看女儿哭得心都软了。
她轻轻拍着曹佳佳的背，软声哄着。
曹佳佳话还没讲完，曹大强就推门回来了。
两口子立马吵了起来。
曹大强拍着桌子说。
“我哪有送东西给她？你女儿冤枉人！”
刘英子也不示弱。
“你没送？那你东西怎么到她手里的？佳佳亲眼看见的！”
邻居们一听有热闹，赶紧扒着墙头探头看。
不到一小时。
家属区都知道了这档子事儿。
张云花当然也听说了。
吃晚饭时，碰上父女俩散步回来。
她立马端着饭碗凑上去。
“哎哟，我可听见了，吵得连房顶都要飞喽！”
杉杉靠在凌安勋旁边，一听她说衣服、玩具的事，赶紧举手。
“婶婶，我知道这个！”
“那东西是坏爸爸给我的，本来我不想拿的。但我想，那可能是佳佳姐的东西，就悄悄拿回来了。”
她把对曹佳佳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又复述了一遍。
屋里四个大人全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写满了震惊。
还是凌安勋先回过神来。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杉杉真机灵，这招叫‘声东击西’，也叫‘隔山打牛’。”
“啥是‘声东击西’？”
杉杉歪着头，一脸懵懂地问道。
她就觉得这么做对，哪知道背后有这么多名堂。
凌安勋耐着性子，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
“你看啊，坏爸爸以为你是冲着他给你的礼物去的，其实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佳佳姐找回东西，是不是？”
“嗯！”
杉杉用力点头，眼睛亮亮的。
“这就叫‘声东击西’。表面上看着是往东走，其实真正的目标在西边。就像你拿了坏爸爸给的东西，其实是想暗中拿回属于佳佳姐的物件。”
杉杉眼睛越听越亮。
她从未想过，自己随便做的一个小决定，居然还能被称作“计谋”。
“哇！爸爸你一说，我觉得我好牛啊！”
她双手叉腰，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语气中满是自豪。
转头又看向张云花和杨大鹏，眼睛弯成了月牙。
“你们听到了吗？我是用了‘声东击西’的高手！”
“我们杉杉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张云花趁机补了一句，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
这孩子，嘴甜心善，又机灵过人，谁见了不心疼？
杨大鹏也跟着拍手，鼓得震天响。
“我们杉杉不得了！将来肯定是当领导的料！”
屋里气氛一下子热乎了，笑声连成一片。
没聊几句，张云花拉着杨大鹏回家吃饭去了。
“走走走，别在这儿杵着了，人家父女俩还得说体己话呢！”
张云花一边笑一边推杨大鹏。
杨大鹏嘿嘿笑着，还不忘回头对杉杉挥挥手。
小周和保姆进来，把饭菜一一摆好。
“爸爸，等会儿吃完饭，药得赶紧喝，热着喝才管用。”
杉杉坐在椅子上，双腿晃荡着。
一边用小勺子戳着米饭，一边抬起头，认真地提醒凌安勋。
“好，谢谢宝贝提醒。”
凌安勋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如水。
“爸爸记住了，一定按时喝药。”
饭桌上四个人。
只有杉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凌安勋小时候家里规矩严，吃饭不准说话。
他曾经以为，那样的生活才是“规矩”。
可看着杉杉手舞足蹈地比划，凌安勋只是笑着摇头。
在他心里，孩子的笑声比任何规矩都珍贵。
饭刚吃完，杉杉就拽着小周跑去厨房，把药端过来。
药碗还冒着热气。
深褐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散发出淡淡的苦涩气味。
杉杉两只手捧着碗，走得小心翼翼。
“爸爸，快喝药啦！”
她站在凌安勋面前，仰着小脸。
凌安勋笑着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小脑袋。
“好，爸爸这就喝。”
杉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这次喝完，你的腿就能抬起来了。”
凌安勋猛地一怔，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
“真……真的？”
他声音微微发颤。
“嗯嗯！”
杉杉使劲点头，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泛红。
治了这么久了，腿虽然慢慢有点知觉，可就是站不起来。
凌安勋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今天，希望居然猛地照了进来。
药刚喝完不到两小时，双腿就开始发烫。
他试探着抬了抬腿。
起初只是轻微的抽动。
可紧接着，那条久未听从指挥的腿，竟然真抬起来了！
“嘿嘿，爸爸，我没骗你吧？”
杉杉嘴角咧得高高的，露出几颗小乳牙。
她蹦蹦跳跳地扑到床边，小手用力拍了拍被子。
“谢谢……谢谢你，杉杉。”
凌安勋喉咙发紧。
“你给了我活下来的理由。”
如果没有杉杉，他大概早已在绝望中沉沦。
他一把把杉杉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收紧双臂。
下巴轻轻抵在她软软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孩童身上特有的奶香。
那一瞬间，他觉得活着，真的很好。
“爸爸，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杉杉小手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格外认真。
凌安勋喉咙哽咽得厉害。
他闭着眼，鼻尖发酸，泪水无声地滑落。
许久，才点了点头。
等他缓过劲儿，杉杉仰着头，用软软的嗓音说。
“爸爸，咱们在这儿多待一阵子吧？靠近山边，对你的腿恢复特别好。”
她指着窗外隐约可见的山影，眼里满是期待。
“你……怎么知道的？”
凌安勋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一个小孩说的话甚至比大医院里那一堆专家还笃定。
这让他心里既震惊，又隐隐生出几分疑虑。
“就是感觉呗。”
杉杉理直气壮，小脸扬得高高的。
“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儿舒服。山里的空气甜，水也干净，连泥土都有香味。”
“你不想住这儿？”
她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