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看到苏晚，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大步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刚从电梯里迈出的、有些冰凉的手。
“怎么才上来？”他低声问，目光在她脸上仔细逡巡，没有错过她微红的眼角和那勉强的神色，“等你半天没见人，发信息也没回，正准备下去看看。”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带着熟悉的力量感和干燥的触感。这温度曾无数次让她心安，此刻却让她心头一颤，一股混合着委屈和愤怒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她强忍着，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意逼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不是来了嘛。”声音有些干涩。
时晏没再说什么，只是牵紧了她的手，转身带着她往办公室走去。他的步伐稳健，握着她手的力道适中，既带着不容拒绝的牵引，又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安抚。
走廊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苏晚被动地跟着，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这个男人，她爱他，信赖他，甚至依赖他。可如今，这份信赖的基石，似乎因为她不知道的过去而产生了细微却致命的裂痕。
走进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时晏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转过身，面对着她。办公室内巨大的落地窗外，冬日下午的阳光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却也让他的表情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深邃难辨。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要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直白，“为什么不开心？”
苏晚心尖又是一颤。他总是这样敏锐。她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想继续用“没事”搪塞过去。但刚才电梯里强压下的种种情绪，在他这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注视下，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空洞而勉强，连自己都觉得假：“没有啊，没不开心。”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时晏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没有逼迫，却有一种耐心的等待和不容置疑的关切。他伸出手，用指腹极轻地擦过她的下眼睑，那里有些微的湿润痕迹。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他指腹的温度和熟悉的温柔，几乎瞬间击溃了苏晚最后一点强撑的伪装。眼眶猛地一热。
但她依旧倔强地咬着唇内侧，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乖，”时晏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诱哄的意味，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告诉我，好吗？是谁，还是什么事，让我们晚晚受委屈了？”
他的语气太温柔，太包容，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接住。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姿态，反而让苏晚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在断裂的边缘发出哀鸣。
告诉他？怎么说？说你的前女友来找我了，说我知道了我们住的房子是你们的婚房，说我知道了你们是彼此的第一次，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