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崩塌的烟尘尚未散尽，灵溪小心翼翼地将沾着晶石碎片的同心花捧在手心，根须缠绕碎片的地方已冒出细小的嫩芽。“它在长大。”小姑娘惊喜地抬头，鼻尖沾了点灰，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林澈用剑拨开挡路的碎石，看向苏婉清：“暗影堂的人提到其他据点了吗？”
“招了三个，都在城西废弃的小楼。”苏婉清拿出炭笔在羊皮纸上标注，“但他们嘴硬得很，只肯说这些，估计还有隐藏的。”她指尖划过纸面，忽然顿住，“而且他们反复提到‘主母’，说这次转移晶石是为了给主母凑齐‘聚灵阵’材料。”
“主母？”林澈皱眉，“魔影教啥时候有这号人物？”
灵溪怀里的同心花突然剧烈摇晃，根须猛地收紧缠住晶石碎片。“它说……这个‘主母’的气息，和上次在青云崖碰到的黑雾同源。”小姑娘声音发紧，下意识往林澈身后躲。
“青云崖的黑雾？”林澈心头一沉。半年前那团吞噬了三名修士的黑雾至今是谜，若与魔影教有关，麻烦就大了。他抬手抹去灵溪鼻尖的灰，“别怕，有我在。”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风勒马停在烟尘外，右臂缠着绷带，左臂夹着个挣扎的黑衣人。“抓了个活的！这家伙想溜，被我在场外的草垛里摁住了。”他把人扔在地上，“丫的嘴硬，打晕了扛过来的。”
黑衣人被摔得闷哼，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突然狞笑：“主母大人很快就会降临，你们这些蝼蚁，都得死！”
话音未落，他脖颈处浮现出黑色纹路，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林澈挥剑斩出剑气，却只劈到一道残影，原地只剩件空荡荡的黑袍。
“是血祭咒。”苏婉清蹲下身检查黑袍，指尖沾起一点黑色粉末，“用自身精血催动的诅咒，看来这‘主母’在教内地位极高，能让教徒心甘情愿献祭。”
灵溪怀里的同心花突然扎根进泥土，根须顺着黑袍蔓延，将黑色粉末吸收殆尽。“它说……这些粉末有毒，要吃掉净化。”
林澈看着疯长的藤蔓爬上黑袍，忽然道：“赵风，带我们去。苏婉清，你联系玄音阁调二十名擅长结界术的弟子，灵溪……”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你跟紧我，别乱跑。”
赵风咧嘴笑：“早备好了马车，走吧。”
马车驶离时，林澈回头望了眼塌掉的山洞，阳光照在碎石上，同心花的藤蔓正顺着岩壁往上爬，像一道淡金色的绸带。他握紧剑柄，无论这“主母”是什么来头，敢动他身边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城西的小楼早已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楼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盘踞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马车停在厂区外的树林里，林澈掀帘下车时，靴底踩碎了枯脆的落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里面有三股能量波动，都藏在主高炉里。”赵风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厂区图，“当年我在这附近停留，熟得很。左边的传送带通往后门，能绕到楼道侧面。”
灵溪抱着同心花，小手紧紧攥着林澈的衣角，幼苗的根须顺着她的手腕悄悄爬上来，叶片微微颤抖：“它说里面好‘冷’，有好多不开心的东西。”
“是怨气。”苏婉清指尖凝出一缕音波，轻轻弹向厂区方向，音波撞上无形的屏障，荡起一圈涟漪，“有人在里面布了‘聚怨阵’，用死者的怨气滋养魔气，难怪那‘主母’要凑聚灵阵材料。”
林澈点头，示意众人跟上赵风：“小心点，聚怨阵会放大心底的恐惧，别被幻象迷惑。”
穿过杂草丛生的厂区，锈迹斑斑的传送带早已停摆，上面还挂着几片破烂的帆布，被风吹得“哗啦”作响。靠近楼道时，空气里的寒意越来越重，隐约能听到炉内传来细碎的啜泣声，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来了！”赵风突然按住林澈，指向楼道入口——三个黑衣人正抬着个铁笼走出来，笼里关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面色惨白，眼神空洞，显然被怨气侵蚀得不轻。
“这是今天抓的第三个‘祭品’了。”苏婉清的声音带着怒意，“聚怨阵需要活人的恐惧来催化，他们是想用这些孩子……”
话未说完，灵溪怀里的同心花突然爆发出金光，根须如箭般射向铁笼，缠住少年的手腕。少年原本空洞的眼睛猛地眨了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谁在那里？”为首的黑衣人猛地回头，黑袍下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敢坏主母大人的事，找死！”
他抬手甩出三道黑气，直扑灵溪面门。林澈早有准备，长剑出鞘，金光斩裂黑气，同时身形如电，瞬间冲到黑衣人面前，剑脊重重砸在他后颈。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地，另外两人刚要动手，就被苏婉清的音波震得头晕目眩，赵风趁机上前，一记手刀将他们敲晕。
“快救人！”林澈劈开铁笼，将少年抱出来，这才发现他胸口贴着张黑色符纸，上面的血纹正缓缓蠕动，“是锁魂符！清月要是在就好了……”
“我来试试。”灵溪将同心花贴近符纸，金光顺着花瓣流淌，符纸上的血纹立刻像被烫到般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不过片刻，符纸便化作灰烬，少年胸口的黑气消散，终于能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