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光芒褪去时，五人已站在灵族圣地的碑林前。碑上刻着各代族人的修炼心得，此刻却有几处碑文被黑气侵蚀，字迹模糊不清。
“看来不止水灵族，连圣地的根基都被邪修的怨气影响了。”灵汐指尖拂过模糊的碑文，符箓纸在她掌心燃成灰烬，“这些怨气比村落里的更顽固，像是被人刻意引导过来的。”
叶临渊搭箭射向碑林顶端，箭矢穿过黑气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一道浅痕：“是聚怨阵。有人在碑林深处布了阵眼，正源源不断吸收四周的怨气。”
苏清月蹲下身，将灵草汁液滴在被侵蚀的碑石上。汁液渗入石缝，黑气翻滚着退开寸许，却很快又卷土重来。“普通净化术没用，得找到阵眼才行。”她抬头看向林澈，眼里带着笃定，“你的剑能劈开怨气，或许能试试。”
林澈拔剑出鞘，剑身嗡鸣着亮起金光。他看向众人：“分头找阵眼，保持灵力连接，有危险立刻示警。”
水怜月的冰棱在前方开路，寒气所过之处，黑气暂时凝结；叶临渊的箭矢不时射向空中，标记出怨气流动的轨迹；灵汐的符箓贴在碑上，形成临时屏障；苏清月则守在碑林入口，用灵草编织出防护网，防止怨气外泄。
林澈沿着怨气最浓的方向深入，剑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痕。行至碑林深处，一座不起眼的石龛映入眼帘——龛里供奉的并非灵族先祖牌位，而是个缠绕着锁链的黑色陶罐，罐口正不断涌出黑气。
“找到了！”林澈挥剑斩向锁链，却被一股反弹力震得后退半步。锁链上竟刻着反灵阵纹，越是攻击，黑气越盛。
“让开！”苏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束刚采摘的“凝心草”，快步上前，“这草能安抚怨气，试试用它的汁液涂在剑上。”
林澈依言照做，剑身上立刻覆上一层淡绿，再斩向锁链时，黑气果然退缩了，锁链发出痛苦的嘶鸣。叶临渊的箭此时也射了过来，精准地钉在陶罐封口：“我来牵制，你们动手！”
水怜月的冰棱冻住锁链，灵汐的符箓贴满陶罐，苏清月将灵草汁液泼向罐口。林澈凝聚灵力，一剑劈下——锁链断裂的瞬间，无数冤魂从罐中涌出，却在接触到灵草香气和众人灵力时，渐渐平静下来，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石龛下露出一块新的碑文，上面刻着：“力之所及，心之所向，方为道。”
回去的路上，叶临渊看着自己箭羽上新增的灵光，笑道：“原来练心不仅要知人心，还要信自己——信我们的力量，真的能驱散这些黑暗。”
林澈望着掌心尚未散去的绿光，想起那些在村落里重燃希望的眼睛，忽然明白：所谓修炼，从来不是为了独善其身。当力量与心之所向同行，哪怕只是微光，也能照亮一片黑暗。
碑林的黑气散去后，夕阳透过枝叶洒在碑文中，有一行字格外清晰：“大道三千，守心为要；实力万千，护人为先。”
林澈的剑刃还沾着凝心草的汁液，淡绿色顺着剑脊缓缓滑落，滴在碑林的青石板上。被斩断的锁链在脚边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黑色陶罐已经裂开细纹，里面的怨气被灵草香气裹着，正一点点化作白汽飘向天空。
“刚才那股反弹力，倒像是故意引我们用强。”叶临渊收回箭，指尖捻着片飘落的柳叶，“锁链上的反灵阵纹，分明是想借我们的攻击养怨。”
水怜月蹲在石龛旁，用冰棱小心地挑开陶罐碎片，里面除了些发黑的灰烬，还有半块刻着“怨”字的木牌。“这木牌浸了血祭，难怪怨气散得慢。”她抬头时额角还沾着点灰，“还好清月带了凝心草，换作寻常法器，怕是真要被它绕进去。”
灵汐正用符箓将散落的陶罐碎片收拢，闻言点头：“我刚查了碑文，这处碑林原是用来镇压地脉怨气的，不知被谁动了手脚，把镇压阵改成了聚怨阵。”她忽然指着刚显露出的碑文字迹，“你们看，这行字之前被黑气糊住了——‘以怨养怨，其祸无穷；以善化怨，其利万代’。”
苏清月正将剩下的凝心草捆成束，闻言笑了：“倒是应了眼下的事。刚才若不是想着赶紧除怨，怕是真要急着用蛮力，反倒中了圈套。”她把草束递给林澈，“这草晒干货色更好，留着下次用。”
林澈接过草束，看了眼碑上那句“以善化怨”，忽然想起村落里那个捧着热粥的老婆婆——当时她递粥时手上的老茧蹭过他的手背，糙得像磨盘，却比任何法器都让人安心。
“走吧。”他挥了挥剑，将草束搭在肩上，“去看看那些村民安置得如何了。”
夕阳这会儿正斜斜地照进碑林，刚被清理过的碑文在光线下愈发清晰，“护人为先”四个字被镀上金边，像在石板上生了根。叶临渊踩着光斑往前走，忽然回头笑了句：“说起来，刚才凝心草的香气，倒比任何阵法都管用。”
水怜月跟着笑：“大概是因为草木本心纯良，比法器更懂怎么安抚人心吧。”
一行人踩着满地碎光往碑林外走，草叶的清香混着夕阳的暖味，把刚才的阴霾冲得干干净净。林澈肩上的凝心草晃悠着，像串摇摇晃晃的小灯笼，照亮了脚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