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3年春,津门英租界。
时空跃迁的眩晕感还未完全褪去,陈默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窗外飘来的黄包车铃铛声、小贩“糖炒栗子哎——”的悠长吆喝,还有远处隐约的汽笛声,构成了属于这个时代的鲜活气息。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真丝床单的西式大床上,头顶是雕花的黄铜床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墙角的留声机蒙着薄尘,旁边的红木梳妆台上,放着一把镶银的梳子,处处透着中西合璧的精致。
{默默?}
林薇的声音通过【意念传递】传来,带着一丝新奇。
{我这房间有个穿衣镜,你快来看看——咱们的样子好像变了点!}
陈默掀开被子起身,丝绸睡衣滑过皮肤,触感柔软。
他快步走到隔壁房间。
只见林薇正站在一面落地镜前,镜中的女子穿着月白色旗袍,长发挽成发髻,耳坠是小巧的珍珠,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婉端庄,却依旧藏着熟悉的灵动。
而镜中映出的自己,穿着同色系丝绸长衫,面容儒雅了些,眼神也添了几分沉稳,像极了久居上位的富商。
{系统微调了外貌气质,更贴合身份。}
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用意念回应。
{先别急着看镜子,检查下周围环境。}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苍老却恭敬的声音响起:
“老爷,夫人,您们醒了吗?”
陈默扬声应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衫、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福伯)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小翠),手里端着铜盆和毛巾。
福伯微微躬身,动作一丝不苟:
“老爷,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您二位是在房里用,还是去小餐厅?”
“去餐厅。”
陈默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度。
这是系统载入的“陈墨会长”身份记忆带来的本能,无需刻意模仿,便有了主人的派头。
小餐厅设在一楼东侧,红木餐桌擦得锃亮,桌上摆着四菜一汤:蟹粉狮子头、清炖鲈鱼、翡翠虾仁,还有一碟爽口的凉拌海蜇,都是精致的淮扬菜。
“老爷前阵子说想吃南方菜,老奴特意从扬州请了位师傅来。”
福伯站在一旁,适时解释。
陈默拿起象牙筷子,夹了一口狮子头,软糯鲜香,入口即化。
他一边吃,一边看似随意地问:
“最近租界外不太平吧?昨天好像听到几声枪响。”
福伯眼神微变,随即恢复平静:
“是北边过来的散兵,在法租界那边闹了点事,很快就被巡捕房押下去了。老爷您放心,咱们英租界安全得很。”
一旁的小翠也插了句嘴:
“夫人,昨天我去买胭脂,听铺子老板说,最近城里来了好些穿洋装的外国人,好像是来做什么生意的。”
林薇舀了一勺鱼汤,用意念对陈默说:
{航运、进出口,还和洋行有关系,这身份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既能接触各方势力,又能名正言顺地打听消息。}
{而且“深居简出”这个设定太妙了,}
陈默用余光扫过福伯,意念回应,{就算我们偶尔出去调查,也不会引人怀疑。}
饭后,两人以“刚回来,想熟悉下宅子”为由,让福伯领着参观。
洋房共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仆役房;二楼是主卧、客房和书房;三楼则是储藏室和一个小露台。
书房里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既有《论语》《史记》这类古籍,也有《天演论》《国富论》等新书,甚至还有几本英文原版的科技着作。
“老爷以前最爱在书房看书了,”福伯介绍道,“这些书都是老爷亲自挑选的。”
走到二楼阳台时,陈默和林薇同时停下脚步。
阳台朝南,能看到租界外的华人城区。
密密麻麻的青砖灰瓦,错落有致的胡同,街上行人穿梭,黄包车来来往往,一派热闹景象。
但陈默的【能量感知】却捕捉到,这片繁华之下,涌动着复杂的能量流。
有旧时代落幕的哀伤,有新思潮崛起的激昂,有底层民众的挣扎,也有暗处滋生的阴鸷。
林薇的【叙事调和】则更敏锐。
她能“听”到无数细碎的“故事”:
胡同里母亲哄孩子的歌谣,商铺老板盘算生意的焦虑,茶馆里食客谈论军阀混战的愤慨。
还有某个深宅大院里,隐约传来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诡异低语。
“这里的叙事能量流,比冰川复杂一万倍。”
林薇靠在阳台栏杆上,声音很轻。
“有正常的历史脉络,也有隐藏的异常污染,还有那些没被记载的‘隐秘故事’。”
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栋高耸的钟楼。
那是津门的标志性建筑,此刻正敲响三点的钟声,浑厚的钟声传遍城区。
“但越复杂,机会越多。”
他嘴角微微勾起。
“我们要找的‘失落传承’、要处理的‘叙事污染’,说不定就藏在这些胡同、商铺,甚至是某个大人物的宅院里。”
福伯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他们眺望城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爷和夫人这次回来,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洋房的红瓦上。
陈默和林薇并肩站在阳台,感受着这个时代的脉搏。
他们知道,从踏入这栋洋房的那一刻起,属于“陈墨会长”和“林薇夫人”的津门故事,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在这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里,他们这两个“背景板”大佬,注定要悄悄搅动历史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