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混沌原石猛地一震!
树桩截面那青芽虚影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青光直射林浩眉心!
他不闪不避,任其贯入。刹那间,识海翻天覆地:无数画面奔涌而来——
不是记忆,是“世界初开”的全息烙印:
混沌未分时,一粒青籽自虚无孕生;
最后画面是盘古挥斧前一刻,它也陨落与开天量劫之中;
画面定格在一道无声的“斧光”:树冠焚尽,树干崩解,唯余树桩,将毕生世界道则、亿万年孕育的“世界本源结晶”,尽数压缩、沉淀、封存于这截面之下——如同母鸟将最后一枚卵,深深埋进自己焚尽的巢穴。
林浩浑身剧震,七窍渗出淡淡金血,却咧嘴大笑:“原来如此!不是幼苗,不是涅盘,更非结果重生……是‘世界树’主动斩去万载荣光,以自身为鼎,以混沌为炉,熬炼一炉‘世界真种’!它等的不是复苏,是……择主!”
话音未落,树桩截面轰然裂开一道竖缝,青光如瀑倾泻而出,其中裹着一物——
不过三寸高,通体青玉质地,形如幼树,却无枝无叶,唯有一截虬曲主干,顶端微微鼓起一个青苞,苞上天然生着九道螺旋纹路,纹路中,有微缩星河流转,有生灵悲欢起伏,有大道箴言明灭……
林浩伸手,指尖将触未触之际,真种忽地一颤,青苞顶端,一滴晶莹露珠悄然凝成,滴落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眉心。
霎时间,他识海中所有世界法则的晦涩关隘,尽数贯通!
那混元大罗之路上的最后一丝缺陷,已经明悟,连混元金仙大圆满之后,那缥缈难寻的“混元之上”之机,也如雾中灯塔,乍然亮起一线微光……
他长舒一口气,将世界真种轻轻捧起,纳入掌心。
真种温润如暖玉,竟主动贴合他掌纹,青光流转,与他混元道基隐隐共鸣。
四周混沌依旧茫茫,可林浩心中,已升起一轮不落之日。
他环顾四周,再次以混元道眼扫过每一寸混沌褶皱,神念如细雨绵绵,渗透每一缕乱流——确认无混沌风暴潜伏,无混元大罗金仙留下的道痕烙印,无先天禁制反噬余波,无世界残灵蛰伏窥伺……细细感应三遍,毫厘不差。
终于,他盘膝端坐于混沌原石之上,背靠那万古树桩,世界真种悬于眉心三寸,青光如呼吸般明灭。
他闭目,唇角微扬,声音轻得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缕风:
“既然老前辈把家底都交给我了……那就让吾在这突破这混元之道吧。”
话音落,他周身道光不再收敛,反而轰然绽放!不再是防御之光,而是——世界之光!
一缕缕混元道韵自他指尖溢出,化作甘霖,洒向世界真种;
一道道世界法则被他主动拆解,如丝如缕,织成温床,裹住那青苞;
他甚至将自身对世界的理解、对五行的感悟、对生死的体察……尽数化作养料,源源不绝,注入真种核心。
混沌之中,时间失去意义。
唯有那树桩截面,青光愈盛,渐渐映得整块混沌原石,都泛起温润玉色;
唯有林浩身后,一株虚幻的世界树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拔节……
混沌无垠,无光无暗,无上无下,无始无终。
此处非空非有,非阴非阳,唯有一片翻涌如沸的混沌气流,裹挟着开天之前遗存的鸿蒙祖炁、太初煞气、归墟浊息、寂灭虚火,层层叠叠,奔腾咆哮,似万古巨兽之肺腑在喘息,又似大道未凿之胎膜,在无声搏动。
他双目闭合,眉心裂开一道细缝,内中不见瞳仁,唯有一株三寸高的幼苗静静悬浮——根茎如青玉,叶脉似金纹,顶端托着一枚半透明的世界果,果中映照出山河奔涌、日月轮转、生灵繁衍、法则交织的微缩景象。
此非幻象,乃混沌前世界树馈赠的幼苗所化之“世界核心”。
三百年前,林浩于混沌深处遇前世界树残躯,得其以最后生机凝成的幼苗,自此以己心为壤、以混元为露、以万劫为光,日夜温养,终令幼苗扎根识海,孕出这方“世界雏形”。
此界尚小,仅如芥子,却已自成体系:有地火风水四象轮转而不崩,有阴阳二气交泰而不淆,有时间之线蜿蜒如溪,有空间之壁坚韧如晶,更有“我道”二字,烙于世界核心,如界心之种,如道核之印。
此即——世界之道。
非效盘古父神开天之霸道,林浩所求者,是“以世界为体,以法则为脉,以我道为魂”——借世界树幼苗之生机,统御自身已圆满的三千法则,将其融入世界雏形,形成独属于自己的“世界大道”。
轰——!!!
第一声雷,并非自天而降,而是自林浩自身世界雏形之内炸开!
世界雏形中,一座初生火山骤然喷发,岩浆非赤红,而是纯粹的“湮灭银光”;
火山口喷出的不是灰烬,而是亿万道细若游丝的“断界之链”,每一道链上都缠绕着破碎的法则残片、崩解的因果丝线、溃散的时间碎片。此乃“世界初成劫”——世界之道首劫,不劈肉身,不焚元神,专斩“界基”!
若世界雏形根基不稳,一念动摇,界核崩裂,则林浩立时化为混沌尘埃,连真灵都难存半缕。
林浩眉心微颤,却未睁眼。
他左手掐“定界印”,右手结“养灵诀”,十指翻飞如织,指尖滴落十滴精血——非凡血,乃其以混沌气淬炼九万年所凝之“混元真血”,每一滴中皆封印一小段完整世界律动。
血珠坠入世界雏形,瞬间化作十座血色山岳,镇压四方,山岳之上,自动浮现出“不动”、“恒常”、“承重”、“纳虚”、“养元”、“孕灵”、“守序”、“演法”、“延时”、“固界”十大道纹。
火山喷发之势顿滞,断界之链甫一触山岳,便如冰雪遇阳,寸寸消融,反被山岳吸纳,化作山体纹理,愈发厚重苍茫。
第一劫,过。
然混沌未息,反愈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