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定波神龟
“我看到了万历年间的鄱阳湖！”
虞明握紧海蓝蓝的手，将掌心的树胶印记展示给她看：
“是我的祖先虞承泽，他当时正在寻找定波神龟。而且他的签名，和我爸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海蓝蓝凑近观察，指尖刚触到树胶印记，水珠里的年轮突然转动起来，像一个微型的罗盘，指针最终指向东北方向——那是鄱阳湖老爷庙的位置。
考古实验室位于生物楼的地下一层，恒温恒湿的环境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考古设备。冷光灯的光线惨白，照在金属仪器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张教授正站在巨大的卫星地图前，手里握着激光笔，笔端的红点在地图上的老爷庙水域来回移动。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白了些，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熬夜研究考古笔记了。
“你们来了正好。”张教授回头，看到虞明和海蓝蓝，连忙招手，一边说道：
“这片地磁异常区呈标准的莲花状，直径约三公里，与我们之前探测到的水下禅房曼陀罗坛城完全吻合。曼陀罗坛城是佛教密宗的修行场所，通常用来镇压邪祟，而虞正清老先生——也就是你父亲，六十年代的考古笔记里提到……”
他的话音突然戛然，目光死死地盯着虞明的手臂。
虞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的小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水系图纹身。
纹身是青色的，线条细腻，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肘部，与卫星地图上的地磁异常区轮廓完全重合，连老爷庙那个小小的红点，都在纹身的对应位置泛着淡红的光。
这是昨夜佛印异动时浮现的，当时他以为是错觉，没想到此刻会在冷光灯下如此清晰。
“这是‘守鼎人印记’。”海蓝蓝的声音带着惊讶，“只有当守鼎人的血脉与特定水域的灵力完全共鸣时，才会浮现。我奶奶的古籍里记载，这种印记会指引持有者找到‘定波神龟’的位置。”
她走到虞明身边，指尖轻轻拂过纹身，鳞片的荧光与纹身的红光交织，纹身的线条突然变得更加清晰，连水下禅房的曼陀罗坛城轮廓都显现出来，与卫星地图上的标注分毫不差。
虞明抬头，看见投影仪的绿光在海蓝蓝的鳞片上折射出星髓晶柱的影像。星髓晶柱是水族的圣物，据说能储存千年的记忆，而此刻鳞片上折射的影像，与父亲笔记本中夹着的1963年鳞片化石照片对比，纹路完全一致，仿佛时间在这枚鳞片上凝固了一般，从明代到现代，从未改变。
“我父亲的笔记里，确实提过‘定波神龟’。”虞明从背包里掏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本，纸页因为常年翻阅已经有些发脆，边缘卷着毛边。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翻到第37页时，一张黑白照片从纸页间滑落。照片已经有些褪色，画面里，年轻的父亲穿着六十年代的蓝色工装，立在老爷庙前，身后是古朴的庙宇大门，门楣上“定波安澜”的匾额清晰可见。
他身旁站着一位戴厚镜片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放大镜，正是父亲笔记中多次提到的古今博士。
两人脚下躺着半尊石龟，龟甲上刻着细密的纹路，龟目的位置嵌着一枚双鱼形的青铜扣，在黑白照片里泛着金属的光泽。
海蓝蓝的鳞片突然竖起，像一排锋利的小刀片，这是水族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她指着激光笔在地图上圈出的老爷庙位置，又指向照片里石龟的左眼：
“此处的磁场频率，与我们在南海发现的星象仪共振频率完全一致。奶奶说，定波神龟是上古时期水族与守鼎人共同封印业障族的神兽，它的左眼藏着开启忆之海的钥匙，能映照出所有被篡改的记忆。”
她的声音有些急促，尾鳍在地面上轻轻拍打，激起细小的雪尘：“现在业障族的封印正在松动，神龟的左眼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文件袋上印着“绝密”的字样。
“这是国家水下考古队提供的最新探测数据，”他将文件摊开在桌面上，指着其中一张超声波探测图，“老爷庙水域的水下，确实有一座巨大的石龟雕像，与你父亲照片里的石龟是同一尊。但探测显示，石龟的左眼已经不见了，像是被人刻意取走的，取走的时间，大概 就在六十年代你父亲考古的那段时期。”
虞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快速翻阅父亲的笔记，翻到1963年6月15日的记录：
“今日与古今入老爷庙基脚，香灰下得半尊石龟，龟目青铜扣与佛印共振。古今言，此扣乃神龟左眼所化，可窥过往。业障气甚重，需速归……”
后面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的，最后几个字被墨水晕开，辨认不清。
“看来我父亲当年确实找到了神龟左眼，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虞明的指尖划过笔记上的字迹，父亲的笔迹刚劲有力，却在最后几行显得慌乱，“笔记后面就没有记录了，像是突然中断的。”
“毕业典礼前有一节潜水训练课，就在学校的恒温泳池。”张教授突然开口，打破了实验室的沉默，“水下考古队的王教练会过来指导，你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新的潜水装备。另外，泳池里放置了模拟的水下禅房模型，你们可以测试一下鳞片共振仪在水下的反应。”
恒温泳池位于体育中心的地下一层，水温常年保持在28摄氏度，水质清澈见底。虞明换好潜水服，刚走进泳池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泳池底部用蓝色的瓷砖铺出了曼陀罗坛城的图案，中心位置摆放着一个缩小版的水下禅房模型，模型的门窗都是按照卫星探测的数据还原的，连砖缝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王教练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是常年在水下工作留下的痕迹，他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调试着旁边的鳞片共振仪。
“虞明，海蓝蓝，过来试试这个新装备。”王教练招手，指着旁边的潜水服，“这是专门为你们定制的，虞明的潜水服内侧绣着莲花佛印的纹路，能增强佛印的磁场；海蓝蓝的这件，在尾鳍部位做了特殊设计，既不影响游动，又能保护鳞片。”
他递过两个潜水头盔，头盔的面罩是特制的，能显示水下的各项数据。
“还有这个，鳞片共振仪的最新版，能实时监测周围的业力波动，一旦超过安全值，会立刻报警。”王教练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