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着手，掌心朝下悬在半空。
那扇破旧木门缝里的腥气还在，像隔夜的鱼汤混着铁锈锅底熬出来的味儿。不过现在，这味道里多了点别的——焦辣、呛鼻，还带着一股子火锅底料特有的麻香。
系统弹幕在我脑子里蹦了出来：
【检测到低阶妖力波动，来源：辣椒粉？】
【疯批值+50，当前总额：9900】
我嘴角抽了一下。
“阿骨打这憨货……干得挺细。”
手指缓缓收拢，像是把什么无形的东西攥进了手里。我没动，就站在巷口的屋檐底下，听着里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咒语。三个人，声音发抖，念得磕磕巴巴，估计连自己都不信这套能成。
但他们真敢动手。
前两天刚被削了爵位、抄了家产的三个漏网之鱼，躲在这贫民窟最脏的角落，还真想重启妖化仪式？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地盘。
我往前迈了一步。
脚底踩到一块翘起的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咔”一声。里头的咒语戛然而止。
安静了两息。
然后一个尖嗓子喊起来：“谁？！外头是谁！”
没人答。
我又走了一步，这次故意放重了脚步。
“咳咳……别、别过来！”另一个声音结巴着，“我们可是萧家正统血脉！你敢动我们，圣院都不会放过你！”
我乐了。
萧家？
就这几个连魔法阵都画歪了的废物，也好意思提萧景珩的名字？
“你们供桌上那包‘圣魔灰’，”我靠着门框，懒洋洋开口，“是昨天城南老张家卖的特辣火锅底料，五文钱一包，买二送一。”
屋里猛地炸锅。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人封的罐子！”
“是不是你眼花？”第三个声音哆嗦着，“我记得……好像有人半夜翻过供桌……”
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接着是“砰”一声，像是谁撞翻了桌子。
我推开门。
屋里烟雾缭绕，红雾弥漫，三人全跪在地上猛咳，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手里的法杖都扔了，其中一个干脆趴在地上干呕。地上那个所谓的“觉醒法阵”，画得跟小孩涂鸦似的，中心位置还摆着个香炉，炉子里冒出来的不是灵火，是一股股呛人的红烟。
典型的辣椒粉过量燃烧反应。
我扫了一圈，摇头：“就这？你们拿火锅底料当圣物，还想唤醒远古邪灵？人家邪灵闻着味儿都得打喷嚏退散。”
“你……你是楚昭！”刚才叫嚣的那个贵族子弟总算抬起头，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像要爆开，“你竟敢干涉秘仪！这是逆天之举！你会遭天谴的！”
我掏了掏耳朵：“哦，原来我还犯天条了？那你倒是叫个雷劈我啊。”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又开始咳嗽。
我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袖子一甩，三张纸飞出去，啪啪啪，全贴在他们脸上。
圣院通缉令。
新印的，墨迹还没干透，画像画得确实不咋地，鼻子歪眼斜，活像街头卖唱的猴戏班子。
“诸位。”我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大清早在这跳大神，也不怕吵醒邻居？而且——”我指了指通缉令，“这画像……画得挺丑啊。不过比你们强，至少没流鼻涕。”
“你——！”那人一把撕下通缉令，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你能猖狂多久？陆长老说过，真正的秩序终将回归！我们只是开始！”
我挑眉。
陆九渊的人？
难怪胆子还没被打碎。
“哦？”我往前逼近一步，声音轻下来，“他还说了啥？让你用火锅底料完成复兴大业？还是说，等你们哭够了，他就从地底下爬出来给你们鼓掌？”
三人脸色齐变。
其中一个突然扑向墙角的暗格，嘴里吼着：“就算失败，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我连眼皮都没眨。
就在他手指碰到暗格的瞬间，屋顶“轰”地塌了一块。
雪白的狼尾先砸下来的，接着是个穿着破袄的少年滚落下来，落地还不忘摆个姿势，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昭哥驾到，宵小退散！本尊已将所有施法材料替换完毕，包括但不限于：圣水（换成酸梅汤）、魂引香（换成熏腊肉的松枝）、还有他们的换命符——”他顿了顿，咧嘴一笑，“我拿去垫泡面碗底了。”
是阿骨打。
我瞥他一眼：“下次加麻加辣，让他们哭得更真一点。”
“明白！”他挺胸抬头，“我已经在他们喝的茶里下了魔鬼椒浓缩液，保证三分钟内上蹿下跳，自动招供。”
我点点头，看向那三个已经傻眼的余孽。
“你们以为藏在这就能翻盘？”我慢悠悠抽出断剑，不是为了杀人，就是轻轻往地上一杵，“可你们忘了件事——”
我抬起眼，金瞳微闪。
“这城里，连老鼠都知道谁说了算。”
话音刚落，巷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不是人类。
四只形态各异的妖魔列队走来，两个披甲夜枭，一个背壳巨蟾，还有一个长角山魈，全都低着头，步伐规整得像阅兵。
它们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
“主上。”
我抬手一指那三人：“带走。关进地下妖市，挂牌拍卖，标价写清楚——‘前贵族，会哭，附赠火锅底料一套’。”
“遵命！”
妖魔上前拖人，那三人挣扎着大骂，说什么“楚家必亡”“乱臣贼子不得好死”，其中一个甚至咬了夜枭一口，结果被反手塞了把辣椒面进嘴里，当场跪地求饶。
阿骨打看得直拍大腿：“爽！这就叫现世报！”
我收回断
剑，拍了拍袖子上的灰。
“头条我买了。”我仰头对着空荡荡的天空说，“连传三天。标题就写——《惊！前朝余孽行邪术，因误食火锅底料当场崩溃》。”
阿骨打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对对对！再配图！就用他们流眼泪那张！最好加上字幕：‘这辣度，超越凡人极限’！”
我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阳光刚爬上屋檐，照在巷口的水洼上，映出我模糊的影子。断剑在腰间轻轻晃着，像是在笑。
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
“阿骨打。”
“在！昭哥你说！”
“明天去菜市场，”我说，“多买几袋辣椒面。我看有些人，还没吃够。”
阿骨打嘿嘿笑着应下，尾巴摇得像个扫帚。
我继续往前走，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身后巷子里还能听见那三人断断续续的嚎叫，夹杂着妖魔冷漠的押送指令。
走到街口拐弯处，我回头看了眼那扇破木门。
门缝还在冒红烟。
风一吹，卷着辣味飘向整座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