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测试场还浸在墨色里，只有“开拓者”机器人周身的指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只蛰伏的金属兽。天宇和陆展博蹲在机器人底盘旁，手里的红外测温仪正对着电机外壳——屏幕显示42c，比标准值高出3c。
“轴承润滑脂该换了。”陆展博拧开电机端盖，一股带着焦味的热气“噗”地涌出来，他用镊子夹出块凝固成块状的润滑脂，“你看，都板结了，难怪散热慢。”话音刚落，机器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集体闪烁成红光，紧接着所有屏幕瞬间黑屏。
“操！”天宇猛地站起身，额头撞在底盘支架上，他顾不上揉，抄起万用表就往电源接口戳，“电压掉到5伏！肯定短路了！”
陆展博已经拽出了机器人的电路拓扑图，手指在图上飞快滑动：“主回路和控制回路共用一个保险管，刚才换润滑脂时可能碰松了线头，导致正极搭铁。”他扯出底盘下的束线带，一团缠成麻花的线缆暴露出来，其中根红色火线的绝缘皮磨破了个小口，正贴着金属底盘冒火花。
“找到了！”陆展博掐断总电源，火花“啪”地熄灭。他摸出绝缘胶带，三两下裹住破损处，又用扎带把松动的线缆重新固定在支架上，“刚才拆电机时蹭到线束了，是我没看仔细。”
天宇已经重新上电，屏幕“嗡”地亮起，但机械臂控制区的图标还在乱跳。“不行，控制板有残留故障码。”他调出系统日志，密密麻麻的代码里跳出行红色警告：“机械臂关节传感器通讯中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扑向机械臂——陆展博拆关节护盖，天宇举着示波器测信号。
“三号关节的霍尔传感器线断了！”陆展博扯出根细如发丝的漆包线，线尾的金属头已经氧化发黑，“刚才短路时的电流冲击把焊点烧断了。”天宇立刻从工具箱翻出热风枪和焊锡丝，枪口“嘶嘶”吐出热气，他左手捏着传感器插头，右手的烙铁头精准点在断线处，锡珠刚一凝固，陆展博就扳动关节试了试：“动了！”
但机器人的视觉识别系统还在抽风，摄像头拍到的图像全是扭曲的绿条纹。“图像处理模块的电容爆了。”天宇撬开模块外壳，颗电解电容的顶部鼓成了小山包，“25伏耐压的居然用在30伏回路里，上次采购的肯定是假货！”他摸出备用电容换上，屏幕上的绿条纹渐渐消退，训练场的白墙重新清晰地显现在画面里。
此时距赛前检查只剩两小时，两人决定做全流程测试。陆展博按下启动键，机器人的机械臂突然“哐当”砸在地面，抓起的测试块直接摔成两半。“力度传感器失灵了！”天宇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数值卡在最大值，说明校准程序跑飞了。”他飞快敲着键盘，将备份的校准参数导入系统，机械臂重新抬起时，指尖的压力传感器终于显示“500克力”——刚好能稳稳捏住块泡沫砖。
最后检查武器系统时，发射机构的电磁线圈又卡壳了。陆展博往线圈芯里喷了点石墨粉，来回拉动滑杆十几次，直到“咔嗒”声变得清脆：“好了，上次测试后没清理铜屑，全堵在缝隙里了。”
当朝阳透过测试场的高窗斜切进来时，机器人已经完成了整套动作：从底盘旋转到机械臂抓取，再到武器发射，所有参数都稳定在标准值内。天宇的红外测温仪显示电机温度38c，陆展博手里的示波器波形图像条顺滑的绸带。
“最后过遍计时器。”陆展博按下秒表，机器人精准完成十个测试动作后，秒表停在1分45秒——比上次快了12秒。两人瘫坐在地上，看着机器人自动驶入充电位，指示灯温柔地眨着蓝光，像在打哈欠。
“刚才短路时吓得我后背全是汗。”陆展博扯开衣领，露出片被汗水浸透的皮肤。天宇笑着扔过去瓶冰水：“现在踏实了，这机器比咱们俩还经造。”远处传来裁判的集合哨声，他们相视一笑，抓起工具箱往集合点跑——金属工具箱碰撞的“哐当”声里，混着机器人最后发出的声满足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