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刚把最后一袋生鲜放进厨房，天宇便状似随意地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户型图——那是羽墨为了方便他认路特意贴的，红笔圈出的3601、3602尤其显眼。
“对了，”他指尖轻点图纸上的空白处，语气自然，“我刚跟物业问了，楼下那间空置房还没租出去，能不能先借我住段时间？总在酒店住也不是办法，离得近，有事也方便搭把手。”
羽墨正擦着手走出来，闻言笑了：“你早说啊，那房子钥匙我这儿就有，前阵子王阿姨搬走时特意留给我的，说万一有朋友来能用上。”她从抽屉里翻出串钥匙，“3603，就在你之前住的3602隔壁，格局一模一样，就是久没人住，得打扫下。”
天宇接过钥匙，金属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他低头看了眼钥匙上的标签“3603”，嘴角微扬：“谢了，我下午自己收拾就行，不麻烦你。”
拎着简单的行李走进3603时，灰尘在阳光里浮动，空气里有种旧木头的味道。他没急着打扫，反而先站在客厅中央，对照着羽墨给的户型图核对格局。果然，3603与3602共用一面墙，而3601就在斜对门，站在阳台就能看到3601的窗户——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他走到窗边，推开积灰的玻璃，视线精准落在3602的阳台。那里晾着几件熟悉的衣服，是羽墨常穿的款式，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再转个角度，3601的门正好对着楼梯口，张大爷养的鹦鹉正站在门口的竹竿上，见有人影便扑腾翅膀：“天宇回来啦！”
他勾了勾唇角，这鹦鹉记性倒好。
转身走到与3602相邻的墙前，指尖贴在墙面上，能隐约听到隔壁羽墨哼歌的声音，还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他记得这面墙后是羽墨的书房，当年她总在那儿熬夜改设计图，他还敲过墙壁跟她借过胶带。
“看来隔音一般。”他低声自语，记下这个细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一边打扫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3603的厨房窗口正对着3601的后窗，早上能看到张大爷在院子里打太极，傍晚能闻到王师傅从3601飘来的炖肉香——那是王师傅的招牌菜，当年总喊他过去蹭饭。而3602的灯通常亮到很晚，羽墨加班时，窗帘缝里会透出电脑屏幕的光。
他甚至特意在晚饭前下楼倒垃圾，算准时间似的在楼梯口“偶遇”从3601出来扔垃圾的张大爷。
“小伙子，新来的？”张大爷眯着眼打量他，手里还拎着鸟笼，鹦鹉在里面蹦跶，“看着面熟啊。”
“刚搬来3603，跟羽墨是朋友。”天宇笑着递过刚买的新鸟食，“听羽墨说您养鸟有一套，这个您试试？”
张大爷眼睛一亮，接过鸟食就打开喂了几粒，鹦鹉立刻凑过来抢：“天宇回来啦！”张大爷愣了愣，拍着大腿笑：“这破鸟，就知道瞎叫！”
天宇顺着话头聊起象棋，果然勾起张大爷的兴致，约好明晚去3601杀两盘。他看着张大爷乐颠颠地回了3601，门没关严，能看到里面摆着的棋盘，棋子码得整整齐齐——还是当年那副缺了个“象”的旧棋盘。
转身时，3602的门开了，羽墨探出头：“收拾完了？我做了晚饭，过来吃吧。”
“马上。”他点头，目光却在3602门口的鞋柜上顿了顿——最上层放着双男士拖鞋，尺寸与自己的差不多，大概是羽墨备着给客人用的。
吃饭时，他状似无意地问：“3601住的都是老街坊？”
“可不是，”羽墨盛着汤，“张大爷、王师傅都在那儿，还有陈老师，平时特热闹。3602就我一个，你来了正好，楼道里能多点动静。”
天宇舀着汤，心里的地图渐渐清晰。3601是信息枢纽，张大爷消息灵通，王师傅人脉广，陈老师心思细，从他们口中能套出不少公寓近况；3602是羽墨的地盘，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能通过羽墨辐射到整个公寓的关系网。
晚饭后，他回到3603，在笔记本上画下简易地图，3601、3602两个房间被他用红笔圈了圈，旁边标注：
【3601】：每日6点张大爷晨练，19点王师傅炖肉，适合晨间\/晚餐时间接触
【3602】：羽墨22点后书房亮灯，可轻敲墙壁传递信号（如当年）
放下笔，他走到阳台，3601和3602的灯都亮着，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户，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馨。他知道，借住3603只是第一步，这两间相邻的屋子，将是他重新融入公寓的关键节点。
月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他沉静的侧脸。计划已在悄然推进，而那些藏在暗处的观察与布局，都将成为他“逐步揭晓身份”的铺垫。属于3603的灯光，终于在时隔多年后，再次为他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