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足以压塌整个世界的巨掌,林渊的黑白棋盘寸寸碎裂。
这不是他的“道”输了,而是承载他“道”的这个“世界”,在排斥他,在与他为敌!
神王,便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化身。在这里与他战斗,就等于与整个神国世界为敌!
“看到了吗?异道者。”
神王的声音如同天谴,充满了裁决的威严。
“在我的世界里,朕,即是天!”
巨掌携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无情地压下,要将林渊连同他那不容于世的“道”,一同碾为尘埃!
然而,就在那棋盘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林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
他缓缓抬头,望着那遮蔽了一切的巨掌,轻声自语。
“终于,肯拿出真本事了么……”
“既然如此,这片‘池塘’,也再无试探的必要了。”
下一刻,林渊做出了一个让神王都为之错愕的动作。
他散去了即将崩溃的黑白棋盘。
他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他任由那毁天灭地的世界之力,将自己的身躯,彻底吞没!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在神国中心炸开!
林渊所在的位置,被神王一掌,直接打成了一片混沌虚无!空间、时间、法则,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击之下,被彻底抹去!
那片区域,成为了神国大陆上一个永恒的“空洞”,一个代表着神王至高神威的烙印!
“结束了。”
神王收回手掌,冷漠地俯瞰着那片虚无,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所有跪伏的神明,都感受到了来自王者的无上神威,准备发出胜利的欢呼。
蒙骜和十万神启军,则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他们的神主……陨落了?
然而,就在此时。
神王那双紫色的太阳巨瞳,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被他亲手打出的虚无空洞。
在那里,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可见的“点”,悄然浮现。
那是一个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定义的“点”。
它不是物质,不是能量,甚至不是法则。
它,是“一”。
是万物之始,是众道之源。
是【第一因】的雏形!
在神王惊骇的目光中,那个“点”,缓缓地舒展开来。
它化作了一道身影。
——林渊的身影!
他毫发无伤,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林渊是深不可测的湖泊,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包容万象的宇宙本身!
他不再释放任何“道”的气息,因为万道,皆在他体内!
他刚才,并非被动挨打。
而是主动,用神王那最强的世界之力,打破了自己最后的“壳”,将自己所修行的“阴阳太极万道”,彻底熔炼归一!
他,终于迈出了,通往【第一因】的,最关键的一步!
“你……”
神王第一次,从眼前这个存在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秩序”法则,在对方面前,正在不由自主地“臣服”!
“你不是异道者……”
“你……是‘道’的终点!”
林渊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最深邃的混沌之色,仿佛倒映着宇宙的生灭。
他看着眼前的紫金神王,平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现在,换我了。”
“这一指,名为……【归墟】。”
他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只有一股无形的“终结”之力,从他指尖蔓延而出。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神王那庞大的紫金神躯,竟如同沙堡般,开始无声无息地,从指尖,向着手臂,向着身躯,一寸一寸地,崩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那不是破坏,而是“概念”层面的,彻底抹除!
神王,正在“消失”!
“不——!!!”
一声蕴含着极致恐惧与不甘的咆哮,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神王的口中发出!
他那由纯粹“秩序”本源构成的神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归于虚无”。他疯狂地调动整个神国的法则,试图抵抗,试图重塑自己的身体。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在林渊那“终结”一切的【归墟】一指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秩序”,就像是写在沙滩上的文字,在涨潮的海水面前,被轻易地抹去,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他的手臂消失了,他的胸膛消失了,他那戴着神王冠冕的头颅,也开始变得虚幻、透明。
他那双如同紫色太阳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林渊,充满了怨毒、不解,以及一丝……哀求。
他不想死。
他统治了这片星域亿万年,他是这片宇宙的至高主宰。他无法接受,自己会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方式,被一个来自下界的存在,从“概念”上彻底抹除!
林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目光平静地穿过神王正在消散的躯体,望向了更深邃的宇宙。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这个神王,不过是他踏上【第一因】之路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弱小的一个“伪道”存在。
“你的‘秩序’,不过是圈养众生的牢笼。”
林渊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神王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中响起。
“今日,我不是来杀你。”
“我是来……破笼。”
话音落下。
神王那庞大的紫金神躯,终于,在亿万神明惊恐的注视下,彻底化为了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随着神王的彻底消失,整个神国世界,开始发生剧烈的连锁反应!
天空中,那层由“秩序”构筑的穹顶,如同破碎的玻璃,轰然崩塌,露出了外面冰冷而真实的宇宙星海!
大地上,所有由神力构筑的宏伟神殿,开始风化、腐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而那亿万神明大军,他们身上的紫金战甲,他们手中的审判之枪,都在失去“秩序”本源的支撑后,失去了所有神性,变回了普通的凡铁,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更可怕的是,他们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与生俱来的“神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他们正在从“神”,跌落回“凡”!
整个神国,赖以存在的根基——“秩序”,崩塌了。
一个辉煌了亿万年的神明时代,在林渊的一指之下,迎来了它的终焉。
在所有旧神跌落神坛的哀嚎与绝望中,只有十万神启军,依旧昂然挺立。
他们的力量,来自林渊,来自他们自身,不受这个世界法则的束缚。
蒙骜看着眼前这天塌地陷,神明陨落的末日景象,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缓缓地,单膝跪下,向着那个重塑了天地,定义了生死的白衣身影,献上了自己最虔诚的敬意。
“恭迎神主……执掌新天!”
林渊没有理会脚下世界的崩溃与新生。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在那片神王消失的虚无之中,一点纯粹到极致的“本源”紫光,缓缓浮现,最终化作一颗完美的紫金晶石,安静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是神王陨落后,这个世界“秩序”大道的本源核心。
对于如今的林渊而言,它已经无法再增强他的力量。
但……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艘静静悬浮的【飞升之舟】,看向舰桥内,那个眼中闪烁着无尽智慧光芒的女子。
“洛冰。”
“这份‘秩序’本源,是【飞升之舟】升级的最好材料。”
“我要你,用它,为我们的‘家’,打造一副,永不磨损的……”
“——‘神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