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孙胖林的话，陈自昀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
“你身上有秘密，我早就猜到了。几年前你被送进来的时候，你腿里是有子弹的。但我相信你。”
“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陈自昀愣了一秒，然后笑了笑：“谢谢你，孙医生。”
孙胖林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所以当初你说，从穷青山上下来的，不是假的？”
“不是。”陈自昀摇了摇头。
“那你是从哪里进的山？我们这里可是很难找的，周围全是山，也没有别的村落，你居然能准确地来到我们村？”
这也是他从一开始最怀疑陈云的点。
“从最西边。”
最西边……
孙胖林瞳孔微震：“这座山可有几百公里，你难道走了将近四个月？”
他这毅力也太强了吧。
“是。”
“孙医生，这次来，我是为了付医药费的。”
陈自昀说道。
“不用。村里人的身体多少都有点小毛病。这些药都是公家的，要不了多少钱。你不用那么客气。”
“不是钱。”
“不是钱？”
孙胖林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那是什么？
陈自昀擅自走到孙胖林办公的区域，拿起了桌子上横放的病历本，问道：“这个可以撕吗？”
“可以。”
孙胖林满脸问号地看着陈自昀撕掉了最后一页纸，然后拿起了旁边的笔。
他说：“我听说孙泰去你妻子那里上了初中。”
孙胖林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哈哈，是啊。我没本事，我前妻她如今在燕明市生活呢，所以我让小泰去她那里了。”
原本他前妻就有让孙泰去那里上学的意思，将户口转到她那里，以后的前途也会更好。
只不过孙泰死活不愿意，他是孙胖林带大的，他当然不愿意离开这里。
但是从前年开始，他就开始有意问自己妈妈那边还要不要他。
孙胖林有些诧异，也有些欣慰，他自然是想要孙泰去城市里更好的发展。
他以为孙泰想开了，结果问了才知，是陈生一直在欺负他。
孙泰说不想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
“欺负？”
孙胖林满脸严肃，问道：“小泰，他打你了?你告诉我，我马上去找他，他一个孩子，怎么敢那么混蛋？”
孙泰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结果他去学校旁敲侧击问了孙泰好几个同学后，最后在他同桌的口里破案了。
原来是孙泰做了很多隐瞒成绩的小动作，结果被陈生抓住了把柄，然后以此要挟他。
“……”
孙胖林一言难尽，最后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六年级一毕业，他就将孙泰打包送到了他前妻那里。
“燕明市有一个学校，叫九章初中，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都有对应的学校。我认识这所学校的校长，你如果不介意，我给他写封信，让小泰到里面学习。至于学费这些东西，以我和他的交情，不用付。”
“九章？”
孙胖林诧异道：“你说的是全国前十大学里面的九章大学？”
“对，九章大学的校长也办了高中、初中和小学部。我之前救过他，他不至于这点面子还不给我。”
“这……这个人情也太大了。我……”
孙胖林咬咬牙，想到孙泰的前途，最后还是答应了：“如果真能让孙泰去九章初中，我孙胖林，就真的要谢谢陈先生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我一定会帮忙！”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多照顾一下陈生吧。他年龄太小了。”
“你放心，以后家里面有什么活，都可以找我。”
两人达成共识后，陈自昀拿起纸笔，唰唰地写了几行字，然后交给了孙胖林。
“你将这封信寄给九章学校的校长宋问孝办公室就可以了。他会安排好一切。”
“谢谢！陈叔，您就是孙泰的大恩人啊。”
孙胖林感激道。
“还希望你能隐瞒好关于我的秘密。”
陈自昀说完，往外走去。
夕阳西下，孙胖林打开那封草率的信纸和工整的字迹：
【问孝：
身安勿忘，我有一位孙姓朋友，他的儿子叫孙泰，正在燕明市上初二，希望你能给他安排好住处。
————陈自昀】
“陈……自……昀。”
孙胖林喃喃道：“原来陈云叫陈自昀啊。”
————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
王蛰坐在桌子前，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跳起来，走到门口。
陈自昀闻到饭菜香后，摸了摸陈生的头，笑道：“小生如今做饭越来越香了。”
“爷爷，就是按照你的方法做的，不算什么。”
王蛰挠挠头，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还是收了技巧，马马虎虎做的。
而且食材很少，只有土豆和冬瓜，如果还有一些鸡肉、猪肉、或者花菜什么的，保证能做出五星大厨那种水准。
他可是考了厨师证呢！
吃饭期间，王蛰偷偷瞄了眼爷爷的脸色，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爷爷，你之前说过要教我习武来着，还说话算话吗？”
陈自昀夹着米饭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看着陈生半晌，然后摇头。
“小生，我知道你不喜欢习武。”
王蛰的嘴角往下一拉，嘴硬道：“爷爷，我现在喜欢了！”
陈自昀还是摇头：“小生，下次如果我再昏倒，你不必带我去找医生了，我缓一会就好了。”
“可是……”
王蛰想到之前的事情，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一般，声音带着一丝难过：“可是如果爷爷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爷爷如今身强体壮，每次上山挖蘑菇的速度比那些青壮年们还要快，他从没有想象到爷爷会随时抛自己而去。
可是之前那次昏倒，让王蛰突然意识到，爷爷如今是个老人，需要人照顾。
如果他没找到郭叔，以他小孩子的力气是没办法将爷爷搬到医务室的，就算他费尽全力拉着木板车到了医务室，那他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成年人。
万一爷爷就是因为自己救援的速度过慢，耽误了治疗怎么办？
他愿意学武术。
“不会。”
陈自昀摇头：“小生，那种昏迷不会让我死掉。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再昏迷，一定会醒过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