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
李然然斜倚在软垫上，褪去了在嘉府的强势，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目光却毫不避讳地落在身旁的萧夜宸身上。
她细细打量着他，从他紧抿的薄唇，到他深邃平静的眼眸，再到他肩头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
—— 即便坐在狭小的车厢里，也依旧脊背挺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喂，” 李然然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脆如铃，
“方才在嘉府，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怕是早就成了嘉家那蠢货的刀下亡魂了吧？”
萧夜宸侧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未变，只是从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个沉重的布包，
递到她面前：“姑娘救命之恩，小艾感激不尽，这里是我全部的积蓄，虽不多，还请姑娘笑纳，权当报答。”
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十两碎银，
李然然见状，先是一愣，随即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带着几分戏谑：“你这银子，别说报答我了，我每日的零花钱都差远了。”
她出身权贵之家，自幼锦衣玉食，金银珠宝早已见怪不怪，
几十两碎银在她眼中，确实与尘埃无异。
萧夜宸握着布包的手微微一紧，：“姑娘若是嫌弃，日后再想办法补偿。”
“补偿就不必了。” 李然然收敛了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救你吗？按理说，你不过是云府的一个下人，与我素不相识，我犯不着为了你，去得罪嘉老爷。”
萧夜宸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边缘，沉默片刻后，
低声问道：“为什么？”
他心中确其实有猜测，那就是婉儿，
李然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他，
压低声音道：“因为，你家小姐，把你卖给我了。”
“？” 萧夜宸抬头，
“不止如此，” 李然然继续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我还和你家小姐做了一笔交易 ， 我保云府在东陵国安然无恙，无人敢再欺负他们，而你，就归我了，你看，你多值钱，一座云府的平安，换你一个人，云小姐可是一点都没吃亏呢。”
又是这样，又是把他卖给别人！
在她心中，他终究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工具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堵在胸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冰冷。
李然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眉头微蹙，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什么表情？难不成还委屈上了？我李然然好歹也是东陵国有名的美人，家世显赫，有钱有权，难道还配不上你？”
“你跟着我，总比在云府当一个随时可能被牺牲的下人强吧？以后有我在，东陵国境内，没人敢再欺负你！”
萧夜宸压下心中的翻涌，目光落在车厢角落，
声音低沉而沙哑：“恩。”
一个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带着明显的疏离与敷衍。
李然然见状，心中更是不快，却没有发作，只是咬了咬唇，
看着他：“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放不下云小姐，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李然然，比云小姐，那个只会把你当筹码的女人，好得多！”
她的语气带着少女的执拗与骄傲，仿佛在宣告一场必胜的战役。
然而，萧夜宸却没有再接话，只是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眼睑之下。
想婉儿，这肯定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做的，
我的婉儿还是那般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