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顾夜的黑色越野车已经停在了林玉住处外的街道旁。
车门边,顾夜靠站着,一身利落的作战服外罩着深色防风外套。
他微微仰头,看着那扇窗,灰色眼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静。
门开了。
林玉拖着行李箱走出来,身上穿着便于行动的米白色休闲装,外面罩着一件浅粉色的薄外套,长发束成清爽的马尾。
看见顾夜,她眼睛弯了弯,脚步轻快地走下台阶。
“等很久了吗?”她问,声音软糯。
“刚到。”顾夜直起身,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轻松地拎起,转身放到后备箱里,和背包放在一起。
关好后备箱,他走到副驾驶门边,拉开车门,目光落在她脸上。
林玉走过去,却没有立刻上车,而是仰起脸看着他,唇角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声音娇软却带着命令口吻: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就全靠你啦。顾夜,你要好好照顾我哦~”
晨风拂过,吹起她颊边的碎发。顾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扬起的下巴,那副大小姐架子的模样,让他心头一软。
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亲昵,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嗯,”他低声应道,“上车吧,走了。”
林玉这才满意地坐进副驾驶。顾夜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指尖掠过她下颌时顿了顿,然后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引擎启动,车子缓缓驶离这条逐渐苏醒的街道,朝着城市北面的出口驶去。
前往北边钢铁壁垒的路程漫长而单调。
正如顾夜所说,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这次任务只有他一个人,箭囊和蛮锤接了其他任务的委托。
车厢里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有导航仪偶尔的提示音和窗外掠过的荒芜景色。
白天,顾夜专注开车,林玉有时看书,有时看窗外发呆,偶尔和他聊几句。
到了饭点,顾夜会找相对安全的地方停车,用便携炉具简单加热食物——他准备得很充分,甚至带了林玉喜欢的口味。
但真正让林玉逐渐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的,是从第一天晚上开始的。
天色将暗时,顾夜将车停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四周视野开阔,易于警戒。
他下车迅速检查了周边环境,回到车上后,主动从后备箱里拿出充气床垫,熟练地铺在了放倒的后排座椅上。
然后,在林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湿毛巾将自己擦洗干净,甚至换了件干净的内搭t恤。
“累了一天,早点休息。”他这么说,语气平静自然。
可当他靠近,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时,林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所谓的休息,和她理解的,似乎不太一样。
“顾、顾夜……”她往后缩了缩,脸已经红了,“这里……车上……”
“隔音很好,”他低声道,吻已经落在她耳畔,“外面也检查过了,很安全。”
他的动作比之前要熟练。
知道怎样能让她最快地放松下来,怎样能让她发出他想要听到的声音。
狭窄的车厢内温度迅速攀升,充气床垫细微的摩擦声混合着压抑的喘息和呜咽,在密闭空间里无限放大。
林玉被他弄得娇喘连连,指尖抓着他后背的衣料,意识浮浮沉沉。
结束时,她浑身绵软地被他搂在怀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次停车休息,只要时间稍长,顾夜就会把她按在副驾驶座上亲吻。
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那种深入,缠绵,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的吻。
吻到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才肯稍稍放过。
有一次在路边短暂停留,林玉坐久了想下车活动腿脚,刚走到旁边一块大岩石旁舒展身体,就被从身后跟过来的顾夜抵在了粗糙的岩石表面。
他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脸颊侧过来,吻随之落下。
她的后背隔着衣料摩擦着岩石,身前是他坚硬炽热的胸膛,整个人被牢牢禁锢在他与岩石之间,几乎无法呼吸。
在稀疏的林地里,她不过是靠着一棵老树看看远处的景色,他就从正面压上来,双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低头吻住她。
树皮粗糙的质感硌着她的背,唇齿间全是他霸道的气息。
“顾夜……你、你别……”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换气的间隙,林玉偏过头躲开,脸颊绯红,气息不稳地抗议。
“总是这样……太……有点过分了……”
虽然……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讨厌,甚至常常沉溺其中。
但这种随时随地,几乎不留喘息空间的亲密,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心跳总是处于过载状态。
又一次在车上,被他按在座椅里亲得晕头转向后。
林玉终于忍不住,抵着他胸膛的手用力推了推,声音是被欺负狠了的嗔怒和委屈:
“顾夜!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顾夜的动作顿住。
他稍稍退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眸子,红肿湿润的唇和因为喘息而起伏的胸口。
她气鼓鼓地瞪着他,可那眼神里更多的却是娇羞和无措,没有丝毫真正的怒意。
他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压下翻腾的欲望,低头在她唇角安抚地亲了亲,声音低沉沙哑,难得妥协:
“好,不亲了,不亲了。”
他把她抱起来,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手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给炸毛的小动物顺毛。
“别生气,”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竟然透出示弱的意味,“别不理我。”
林玉被他这么一哄,心一下子就软了,那点小小的抗议瞬间烟消云散。
她闷在他怀里,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夜果然安分了一会儿——大概持续了半天的车程。
然后到了晚上,停车宿营时,他又无比自然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看向她,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玉:“……” 说好的不这样了呢?
到达北边的钢铁壁垒时,林玉几乎有种终于到了的解脱感。
这座依靠旧时代工业遗址建立起来的堡垒城市,风格与内城截然不同。
高耸的金属围墙泛着冷硬的光泽,建筑粗犷坚固,街道上往来的人大多衣着耐磨实用,神情带着警惕。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煤炭的味道。
顾夜很快在相对安全的区域租下了一个带独立卫浴的小套房。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有基本的家具。
安顿好林玉,留下足够的物资和一把手枪防身,顾夜便开始出任务。
他接的是一份长期的区域护卫与侦查工作,需要定期巡逻钢铁壁垒外围的指定路线,清理小型威胁,并报告异常。
刚开始几天还好。
顾夜白天出去,傍晚或天黑前回来,会带些食物或小东西给她。
两人一起吃晚饭,聊聊天,然后休息。
虽然晚上他依旧很……缠人,但至少白天林玉有足够的独处时间。
可渐渐地,林玉发现不对劲了。
顾夜留在房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他明明该去巡逻或交任务,却磨磨蹭蹭地不走,抱着她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直到实在不能再拖才出门。
而一旦完成任务回来,他几乎是立刻回到家,然后便像大型犬科动物一样黏在她身边。
做饭时,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
看书时,他非要让她靠在他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的头发。
甚至她去浴室洗澡,他也会倚在门口和她说话,或者等她出来时,直接用浴巾把她裹住抱起来。
更别提那些突如其来的亲吻和触碰。
有时她正专注做某件事,他会毫无预兆地把她拉过去深吻,直到她腿软得站不住,挂在他身上喘息。
或者晚上相拥而眠时,他的手总是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引发新一轮的燎原之火。
林玉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能感受到顾夜对她日益加深的占有和依恋。
但……这也太频繁、太密集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盯上的甜点,随时可能被拆吃入腹。
以前他多少还顾忌着环境、身份和其他人的视线,行为有所收敛。
可来到这个相对陌生、无人认识他们的边境堡垒后,他像是彻底卸下了某种枷锁,放飞了自我。
终于有一次,在被顾夜按在沙发上亲得七荤八素、衣衫半褪之后,林玉气喘吁吁地抵住他再次压下来的胸膛,红着脸小声抱怨:
“顾夜……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夜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
他额发微乱,灰色的眼眸深处跳动着未餍足的火焰,呼吸也有些重。
“以前怎样?”他嗓音低哑。
“以前……没这么……”林玉绞尽脑汁想着形容词,“没这么黏人……也没这么……随时随地……”
顾夜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收紧,将她完全嵌进自己怀里。
“不知道,”他的声音闷闷的,一种自己也难以理解的烦躁和执着,
“就是……不想离开你身边。看不到你,会想。碰到了,就……忍不住。”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困惑:“你不喜欢?”
林玉被他看得心尖发颤。
这样的顾夜,褪去了所有冷硬伪装,直白地袒露着对她的渴望,让她根本无法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也、也不是不喜欢……”她眼神飘忽,声音细如蚊蚋,“就是……太频繁了,我有点……受不住。”
顾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她的话。
然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妥协,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我尽量。”他说,但手臂依然没松开。
林玉觉得,他这个尽量,效果十分有限。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她开始试着在顾夜出门后,也出去走走。
钢铁壁垒虽然风格粗犷,但也有集市和商业街,售卖着从附近荒野或更北方来的特色物品。
她逛过几次,买些小玩意儿,看看风景,感受着边塞城市与众不同的氛围。
每次都不会待太久,估摸着顾夜快回来了就往回走。
可是,好几次她刚走到离家不远的路口,或者正在某个摊位前挑选东西,顾夜就会恰好出现。
有时是从巡逻的方向回来,有时像是刚交了任务。
他总是能找到她,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握住她的手。
“怎么出来了?”他会问,语气平静,但握着她手的力道有些紧。
“待在屋里闷嘛,出来走走。”林玉答道,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林玉不由得起了疑心。
有一次,她故意提前回去,躲在街角观察。
果然,没过多久,顾夜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另一头,他脚步很快,径直走向他们租住的那栋楼。
在楼下没看到人,因为她躲在角落,他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那瞬间他脸上闪过的表情,让林玉心里一跳——
那不是简单的没找到人的疑惑,而是一种焦躁和……失控感。
好在他很快发现了角落里的她,表情瞬间缓和,大步走过来。
“躲在这里干什么?”他拉住她的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稳,但林玉能感觉到他掌心微微的汗意。
“没、没什么,刚走到这里。”林玉含糊过去,心里却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晚上,顾夜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进衣领。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把靠坐在床头的林玉搂进怀里。
林玉靠着他,把玩着他睡衣的扣子,状似无意地小声问:
“顾夜……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在那个街角?”
顾夜抚弄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
“看到你了。”他回答,声音平静无波。
“可我躲在墙后面呀,”林玉抬起头,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而且我回来的时候,故意绕了路。”
顾夜沉默了。
房间里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深邃难辨。
“你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我留下的印记。”
林玉一愣:“什么印记?”
顾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她后颈靠近肩胛骨的位置。那里皮肤光滑,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是看的,”他低声说,眼神有些深,“是……感觉。”
林玉更疑惑了。
感觉?什么感觉?玄学吗?
顾夜似乎不打算详细解释,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地传来:
“别故意躲着我,林玉。”
那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不安。
林玉心口一酸,原本那点探究和轻微的抗议,瞬间化成了绕指柔。她反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
“没躲着你,”她闷声说,“就是……出来透透气。”
顾夜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夜深了,林玉在顾夜平稳的心跳声中逐渐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模糊地想,印记?感觉?难道他真在自己身上放了什么定位的东西?不可能呀,她每天都洗澡,身上有什么东西自己会不知道……
或者……是他作为顶尖猎人的某种特殊追踪技巧?就像动物靠气味标记领地一样?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又在朦胧的暖意中沉入更深的睡眠。
窗外,钢铁壁垒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高墙之外是无垠的荒野和永恒的星空。房间里,相拥的两人呼吸交织,体温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