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秦秀芬端着半杯水递到秦老爷子嘴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爹,漱漱口就行,脸就不洗了,反正也不出门。”
秦老爷子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刚病倒第一天,女儿就懒得给他洗脸了,这要是病个一年半载,恐怕连饭都懒得喂他了。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瞬间明白,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如今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秦家家底已经被许伶搬空,女儿现在尚且这般待他,要是让她知道家底尽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敢深想,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暗自决定:就算把剩下的秘密带进棺材,也绝不能告诉秦秀芬。
秦秀芬喂秦老爷子吃粥时,终于忍不住开口:“爹,跟你说个事。陈虎想竞争车间主任的位置,你能不能帮着打个招呼?”
秦老爷子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心里又气又寒。
昨天这女儿还哭哭啼啼地说陈虎欺负她,要跟陈虎离婚,今天就转头为陈虎谋起了好处。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家倒台了,她眼里就只剩下自己的小家了。
他强压着怒火,喘着气说:“现在…… 上面盯着紧,我这情况也没法动用关系,这事…… 缓一缓再说。”
说完,他干脆闭上眼睛装睡,任凭秦秀芬怎么喊,也不肯再张嘴吃饭。
秦秀芬没听出父亲的拖字诀,见他不肯帮忙谋职位,又转而索要人脉:“爹,那你手里还剩下多少人脉啊?你告诉我,我让陈虎去维持着。你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以后人情往来这些事,就让陈虎替你做吧。”
语气里的理所当然,仿佛秦老爷子的人脉本就该归她和陈虎所有。
秦老爷子再次被女儿的贪心震惊,心里暗骂:“这脑子是不清醒了吗?昨天还喊着要离婚,今天就被陈虎哄得团团转,跑来要人脉了!”
可他如今半身不遂,离不开秦秀芬的照顾,又不敢撕破脸,只能继续装睡,任由秦秀芬在耳边絮叨,始终不肯应声。
秦秀芬见秦老爷子 “吃饱就睡”,也没多想。她现在没工作、没收入,连嫁妆都没了,心里慌得很,只想赶紧回家做顿美食讨好陈虎,让他别再跟自己计较。
于是她收拾好碗筷,匆匆离开了医院。
待病房里只剩自己,秦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算计。
“陈虎这人心眼太多,频频打听人脉和钱财,肯定是想侵吞秦家仅剩的一点东西。” 他暗自琢磨,“不过,或许我能凭着他的贪心,做点文章,好好治治这对狼子野心的夫妻。”
另一边,许伶骑着自行车,打算去香山爬山散心。
刚拐过一个路口,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秦秀芬。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 “晦气” 二字。
秦秀芬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火,她已经隐约猜到,自己藏在郊区的嫁妆是被许伶偷走的,可这事又没法声张。
看着许伶悠闲自在的样子,她的怒火瞬间爆发,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向许伶的自行车,想把许伶拽下来打一顿狠的,逼她交出嫁妆。
可她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不仅没扑倒自行车,反而被许伶抬脚一踹,整个人飞出好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差点岔气。
缓过劲来后,秦秀芬彻底失去了理智,趴在地上指着许伶破口大骂:“小贱人!白眼狼!害人精!你不得好死!”
怎么难听怎么骂,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许伶的眸子瞬间变冷,她支好自行车,一步步走到秦秀芬面前。
秦秀芬还想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却被许伶抢先动手。
第一拳直接打在她嘴上,只听 “咔嚓” 一声,秦秀芬的嘴巴被打烂,三颗牙齿混着血沫掉了出来;
第二拳砸在她胸前,疼得她瞬间蜷缩起来,差点背过气;
后续的拳头专挑疼处打,还暗中点了她的疼穴,将疼痛感放大数倍。
不过几拳,秦秀芬就疼得只能哭嚎,再也骂不出一句话。
许伶揪着秦秀芬的衣领,眼神冰冷如刀:“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再敢说一句废话,我直接揍死你,信不信?”
她说着,扬起拳头,作势还要打。
秦秀芬吓得魂飞魄散,流着泪使劲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我…… 我再也不敢了!以后…… 以后躲着你走!”
许伶冷笑两声,松开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她心里暗忖:“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让我碰到,就没这么便宜了。”
所谓的 “亲情”,在秦家父女一次次的算计和纠缠中,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秦秀芬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忍着疼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她怕许伶折返再打她,更知道许伶和特案处有关系,就算报警也没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摆脱了秦家人的打扰,许伶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在京都痛痛快快地逛了三天,爬山、看景,彻底放松了身心。
三天后,王光响如约来到许伶的招待所。
“许知青,去港城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得先去南方的一个渔村,再从那里坐船过去,不走正规渠道。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在港城犯了事落网,特案处明面上是不会承认我们身份的。”
许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王光响左右看了看,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还有一件事,上面给了我们生杀大权。到了港城,遇到那些罪大恶极的败类,必要的时候,可以就地解决,不用顾忌太多。”
许伶抬眸,眼神坚定,比出一个确认的手势:“明白。”
当天下午,两人收拾好行李,乘坐飞机前往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