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装逼如风，弘毅震全场
醉仙楼诗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二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之时，位于城南的“揽月阁”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这座三层高的精致楼阁向来是京城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今夜更是被剑皇朝礼部特意包下，举办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
说是中秋诗会，实则离中秋尚有一月余。但因剑皇朝以文治天下，每年夏末都会举办这样一场盛会，既是彰显国朝文风鼎盛，也是各皇朝质子与本地才子们展示才华、结交人脉的重要场合。
澹台弘毅——或者说，身体里装着王文峰灵魂的这位乾坤皇朝质子——此刻正站在揽月阁二楼雅间的窗边，望着楼下陆续抵达的宾客发呆。
“装逼系统正在启动...检测到宿主即将参与大型文雅集会...任务发布：在诗会中完成三次以上有效装逼行为，获得‘诗会焦点’成就。奖励积分：500点。失败惩罚：当众出丑，连续三天说话打嗝。”
脑海中那个机械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再度响起，王文峰，不，澹台弘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三次装逼？你当这是批发市场啊？”他小声嘀咕道。
“检测到宿主质疑系统任务难度，系统温馨提醒：上次‘当街吟诗’任务失败导致的‘放屁带节奏’惩罚，宿主应该记忆犹新。建议积极配合，共创美好装逼未来。”
澹台弘毅嘴角抽搐了一下。穿越过来这一个月，他已经深刻领教了这个装逼系统的恶趣味——它似乎以看他如何维持体面又不得不完成那些尴尬任务为乐。
“公子，该更衣了。”
身后传来侍女轻柔的声音。澹台弘毅转过身，看着托盘上那套水蓝色的锦绣长袍，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领口和袖口镶嵌着细小的珍珠，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衣服...会不会太浮夸了？”他犹豫道。
“这是礼部送来的正式礼服，所有质子都必须穿着出席。”侍女恭敬地回答，“而且夫人特意嘱咐，今夜诗会非同小可，各国使臣、京城名流都会到场，公子代表的是乾坤皇朝的体面。”
体面...澹台弘毅苦笑。原主在京城的名声他有所耳闻——一个不学无术、只会炫富摆阔的纨绔子弟，据说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却总爱在人前卖弄文采，闹出过不少笑话。
这样的名声，要如何在诗会上“体面”？
他叹了口气，任由侍女为他更衣。铜镜中的青年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着几分风流韵味，配上这身华丽衣袍，倒真有几分贵公子的派头。
可惜内里已经换了芯子。
“对了，其他三位公子呢？”澹台弘毅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问。
“上官公子、司马公子和夏侯公子都已经到了，正在楼下与礼部官员寒暄。”侍女回答，“方才夏侯公子还让奴婢传话，说‘老王你可别怂，哥几个今晚就看你表演了’。”
澹台弘毅闻言，既觉温暖又感压力。穿越过来后，他们四兄弟虽然身份不同、处境各异，但那份现代人的默契与情谊却丝毫未减。昨日在醉仙楼短暂相聚，彼此交换了系统情报，得知各自绑定的奇葩系统后，四人又是哭笑不得，又是互相打气。
上官文韬的“夺笋系统”专攻让人“社死”，司马玉宸的“坑人系统”精于布局算计，夏侯灏轩的“犯贱系统”...嗯，就是字面意思。而他的装逼系统，看似最简单直接，实则最考验临场发挥和心理素质。
“走吧。”澹台弘毅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三分矜持七分自信的微笑。
这是他在现代做项目经理时练就的本事——哪怕心里慌得一批，面上也要稳如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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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阁一楼大厅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大厅中央是一个半圆形的舞台，舞台前整齐排列着数十张矮几，每张几后都有两个蒲团。此刻已有大半座位坐了人，宾客们或低声交谈，或品茗静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茶香。
澹台弘毅走下楼梯时，刻意放慢了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系统提示：优雅从容的入场是装逼的第一步。检测到七道目光聚焦于宿主，装逼值+10。”
他心中微定，按照原主的记忆，走向属于乾坤皇朝质子的位置——舞台左侧第三排。这个位置说不上最好，但也绝不差，正符合乾坤皇朝在八大皇朝中的中等地位。
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澹台公子今夜来得可早，莫不是准备充分，要一鸣惊人？”
澹台弘毅转头，看见一个身着墨绿长衫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眼神却带着几分轻佻。这是花陆皇朝的质子陆子谦，与原主向来不对付，两人曾在某次宴会上为争夺一位歌姬的注意而发生过口角。
“陆公子说笑了。”澹台弘毅淡淡回应，“诗会本是文人雅集，重在交流切磋，何来‘一鸣惊人’之说？倒是陆公子这么关注在下，实在令人受宠若惊。”
他语气平和，却暗中将“关注”二字咬得略重，暗示对方过于在意自己。
陆子谦脸色微僵，随即笑道：“澹台公子还是这般会说话。只是不知今夜能否见到公子大作？听说公子近来苦读诗书，想必大有进益。”
这话听起来是恭维，实则暗藏机锋——谁不知道澹台弘毅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苦读诗书”不过是讽刺罢了。
周围已有几人竖起耳朵，准备看好戏。
澹台弘毅却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方才缓缓道：“读书如饮水，冷暖自知。倒是陆公子，听闻你上月从江南购得一批古籍，不知可有珍本愿意与同道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反将一军——你既然自称爱书之人，得了好东西不该拿出来分享吗？
陆子谦脸色又是一变，支吾道：“那些书...还在整理，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装逼成功，化解挑衅并反将一军。装逼值+50，当前积分：60\/500。”
澹台弘毅心中暗爽，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转回头不再理会陆子谦。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澹台弘毅抬眼望去，只见几位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一袭月白色长裙，外罩淡青色薄纱，发髻高挽，仅簪一支碧玉步摇，行走间步摇轻颤，如风拂杨柳。
她的容貌并不算绝色，但眉眼间有种书卷气的清雅，尤其是一双眼睛，澄澈明净，仿佛能洞察人心。
“这是岑溪微，乾坤皇朝太傅之女，随父亲出使剑皇朝已有半年。”旁边有人低声介绍，“才名远播，据说三岁能诗，七岁能文，连乾坤皇朝国君都称赞过她的才学。”
澹台弘毅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原主记忆中那个“才女”吗？据说原主曾试图在她面前卖弄文采，结果被对方三言两语驳得哑口无言，成了京城笑谈。
岑溪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澹台弘毅没有避开，而是微微颔首致意。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也礼貌地回了一礼，然后便与同伴在女宾区落座。
“系统提示：与重要人物产生目光交流，气场不弱。装逼值+20。”
澹台弘毅收回目光，心中却在盘算。按照系统任务，他需要在诗会上完成三次有效装逼。第一次刚才已经完成了，接下来...
“诸位静一静。”
一个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舞台上，一位身着深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约莫四十来岁，面容儒雅，三缕长须垂至胸前，正是剑皇朝礼部尚书顾文渊。
“今日中秋诗会，承蒙诸位赏光。按照惯例，诗会分为三个环节：首先是‘即景抒怀’，以今夜月色、楼阁、秋意为题；其次是‘命题作诗’，由本官现场出题；最后是‘自由唱和’，诸位可随意发挥。”顾文渊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威仪，“规矩照旧，诗词皆可，佳作将由书吏当场录下，传阅品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那么，就请诸位开始吧。谁愿拔得头筹？”
大厅里一时安静。按照惯例，这种场合，第一个站出来的往往是最有自信的，但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约莫过了十息，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学生愿抛砖引玉。”
一个青衫书生站了起来，向四周拱手：“学生陈文礼，献丑了。”
他沉吟片刻，朗声吟道：“揽月高楼接太清，秋光初透玉壶冰。不知天上宫阙处，可有仙人夜吹笙？”
诗作中规中矩，辞藻优美，意境空灵，赢得了阵阵掌声。
“陈公子好诗！”
“起承转合，颇有章法。”
顾文渊也微微点头：“不错。下一个？”
有了开头，气氛便活跃起来。陆续有人起身吟诗，有的咏月，有的写秋，有的抒怀。水平参差不齐，但至少都算工整。
澹台弘毅静静听着，脑中却在飞快搜索记忆。穿越前他虽不是文学专业，但好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又是个网文爱好者，背过的诗词还真不少。只是该选哪一首？何时出手？
“装逼讲究时机和效果，”他默默思考，“太早出手显得急躁，太晚又可能被人抢了风头。而且必须一鸣惊人...”
正思忖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下也来献丑一首。”
是夏侯灏轩！
只见夏侯灏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还拎着个酒壶，满脸醉意——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澹台弘毅却知道，这厮绝对是装的，为了完成他那该死的“犯贱系统”任务。
“秋月秋风吹秋楼，秋人秋客愁更愁。要问秋愁何处来？全怪秋天太磨叽！”
全场一片寂静。
随后，不知是谁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笑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连顾文渊都忍不住以袖掩面，肩膀微颤。
“这...这也叫诗？”
“夏侯公子果然...率性啊。”
夏侯灏轩却浑不在意，反而得意地环顾四周，举起酒壶又灌了一口：“怎么？不好吗？我这叫‘返璞归真’！”
“犯贱成功，引起全场哄笑。犯贱值+80。”——这声音只有他们四兄弟能听到的系统提示。
澹台弘毅强忍着笑，看着夏侯灏轩大摇大摆地坐回座位，还朝自己挤了挤眼。
经过这么一闹，场中气氛轻松了不少，但也少了几分严肃。接下来几人作的诗，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首“神作”的余韵中。
就在此时，陆子谦站了起来。
“方才夏侯公子以‘率真’取胜，学生不才，愿以一首《秋月》向诸位请教。”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吟道：
“玉镜悬空夜气清，银辉洒落满皇城。
楼台倒影琉璃碎，草木凝霜珍珠明。
万里河山同此色，千年兴废共秋声。
谁言圆缺皆天意？人道阴晴总系情。”
诗作一出，满座皆静。
这首诗不仅对仗工整、辞藻华丽，更重要的是将月色与历史兴衰、人情世故联系起来，意境顿时开阔了许多。与前面那些单纯写景抒怀的作品相比，高下立判。
片刻之后，掌声雷动。
“好诗！好一个‘千年兴废共秋声’！”
“陆公子大才！”
“此诗当为今夜魁首！”
连顾文渊都抚须赞叹：“陆公子此诗，情景交融，情理相生，确属佳作。”
陆子谦满脸得意，向四周拱手：“献丑了，献丑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澹台弘毅，挑衅意味十足。
澹台弘毅心中一动——时机到了。
他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袖。
这个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大厅渐渐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毕竟，澹台弘毅的“诗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差。
连女宾区的岑溪微都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她记得这个质子，上次见面时对方试图用一些拙劣的艳诗讨好她，被她冷淡回绝。今夜，他又要出什么丑？
“系统提示：全场目光聚焦，装逼绝佳时机。建议宿主选择符合场景、能碾压对手的作品。”
澹台弘毅深吸一口气，脑中闪过无数诗句。写月的？写秋的？还是...
他抬眼望向窗外。今夜月明星稀，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人间。揽月阁外，隐约可见皇城轮廓，万家灯火。
此情此景，让他忽然想起那首千古绝唱。
“顾大人，诸位，”澹台弘毅开口，声音清朗，不疾不徐，“方才陆公子以《秋月》为题，意境深远，在下佩服。不过，月色秋光，除了兴废之叹、人情之思，是否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窗外明月上：“在下不才，也以月为题，作词一首，请诸位指教。”
词？
众人一愣。诗会上作词的少见，因为词牌格律严格，难度更大。而且澹台弘毅说要“指教”，这口气...
澹台弘毅已经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清晰可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上半阙吟完，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词...这意境...这辞藻...
顾文渊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忘了放下。陆子谦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岑溪微睁大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澹台弘毅没有停顿，继续吟出下半阙：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一个字落下，余音似乎还在梁间萦绕。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顾文渊猛地站起，手中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澹台弘毅，声音颤抖：“这...这首词...是你所作？”
澹台弘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即兴之作，让大人见笑了。”
“不可能！”陆子谦失声叫道，“你...你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词？！”
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澹台弘毅？那个草包质子？能写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样的开篇？能写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样的哲理？能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祝愿？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澹台弘毅看向陆子谦，语气平静：“陆公子认为在下作不出，那请问，这首词你可曾在别处见过？听过？”
陆子谦语塞。这样的词，若是前人所作，早就传遍天下了，怎么可能默默无闻？
“可是...”他还想争辩。
顾文渊却打断了他：“够了！”
礼部尚书深深看了澹台弘毅一眼，然后转向全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老夫主持诗会二十年，从未听过如此...如此绝妙好词！上半阙奇幻飘逸，有谪仙之风；下半阙婉转深沉，道尽人间情愫。尤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两句，已臻哲理之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千古祝愿！”
他深吸一口气：“此词一出，今夜所有咏月之作，皆可休矣！”
全场哗然。
礼部尚书何等身份？文坛泰斗，眼光挑剔，能得他如此评价，这首词的分量可想而知。
掌声，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不是礼貌性的鼓掌，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与折服。
“装逼成功！以千古绝唱碾压全场，达成‘一鸣惊人’效果。装逼值+300，达成‘诗会焦点’成就，额外奖励积分200。当前积分：560\/500。任务超额完成！”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澹台弘毅却顾不上高兴。因为他看见，岑溪微正望着他，眼中满是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敬佩？
“澹台公子，”顾文渊已经走下舞台，亲自来到他面前，“这首词可有词牌？”
澹台弘毅回过神来，答道：“回大人，此词调寄《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好，好！”顾文渊连连点头，“词名呢？”
“便叫《明月几时有》吧。”
“《明月几时有》...贴切，贴切！”顾文渊转头吩咐书吏，“速速录下，一字不可错漏！明日老夫要亲自呈给陛下御览！”
书吏连忙应声，提笔疾书。
周围已经围上来不少人，纷纷向澹台弘毅道贺。
“澹台公子深藏不露啊！”
“此前多有误会，还望公子海涵。”
“此词必传千古，澹台公子大名也将随之流芳！”
澹台弘毅一一应对，态度谦和，既不显得得意忘形，也不过分自贬，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第二次有效装逼，以谦逊姿态应对赞誉，反衬才华。装逼值+100。”
他心中微动，目光扫过全场，忽然看见夏侯灏轩正朝他竖起大拇指，上官文韬和司马玉宸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四兄弟虽不能公开相认，但这一眼的默契，已足够温暖。
就在此时，顾文渊宣布进入诗会第二环节：“接下来是命题作诗。今夜以‘秋思’为题，请诸位在一个时辰内成诗。”
气氛再度热烈起来。有了澹台弘毅那首词的珠玉在前，众人作诗更加谨慎，谁也不愿显得太过平庸。
澹台弘毅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却发现手有些抖。刚才那番表现，看似从容，实则耗尽心力。毕竟，拿苏轼的千古绝唱来碾压一群古人，这作弊作得...良心有点痛。
但他很快说服自己：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抄首诗算什么？再说，他这不是在完成系统任务吗？为了生存，不寒碜。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陆续有人交卷。顾文渊与几位大儒当场品评，又选出了几首佳作，但比起《水调歌头》，都显得黯然失色。
第三环节“自由唱和”时，气氛更加随意。有人提议以澹台弘毅的“人有悲欢离合”为韵作诗，有人则开始讨论词中意境。澹台弘毅自然成为焦点，不得不应付各种问题。
“澹台公子，词中‘我欲乘风归去’，这‘归去’是归往何处？”
“敢问公子，‘琼楼玉宇’所指为何？”
“那句‘何事长向别时圆’，公子可是思念故国亲友？”
澹台弘毅一一作答，大多含糊其辞，留下想象空间。越是如此，越显得高深莫测。
“第三次有效装逼，以留白手法应对追问，营造神秘感。装逼值+150。当前积分：810。”
任务超额完成，澹台弘毅心中松了口气。正要找个借口离开，忽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
“澹台公子。”
他转头，看见岑溪微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处，隔着几步距离，正静静看着他。
周围人识趣地散开，给他们留出空间。
“岑姑娘。”澹台弘毅颔首致意。
岑溪微打量着他，眼中疑惑更深：“公子这首词...与往日风格大相径庭。”
这是在试探了。澹台弘毅早有准备，苦笑道：“实不相瞒，此前种种...多有不得已。质子身份，若锋芒太露，恐招祸患。但今夜见月色皎洁，秋意动人，一时情难自禁，才...让姑娘见笑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原主确实是草包，而他确实需要隐藏实力。只是隐藏的原因不同罢了。
岑溪微沉默片刻，轻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公子心境，非常人可比。”
她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欠身：“不打扰公子了。”
转身离去时，步摇轻晃，在烛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澹台弘毅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这位才女，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装逼成功，引起重要人物深度关注与好奇。装逼值+100。特殊成就‘才女侧目’达成，奖励积分500。当前总积分：1410。”
系统的提示将他拉回现实。澹台弘毅摇摇头，将这丝异样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四兄弟的处境依然危险，质子身份如履薄冰，今夜这番高调表现，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
诗会结束时，已是子夜。
澹台弘毅在众人注目中离开揽月阁。刚下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澹台公子留步！”
回头一看，是个身着宫中服饰的太监，手持拂尘，面带微笑：“咱家是奉九公主之命前来。公主听闻公子大作，十分喜爱，特请公子明日午时入宫一叙。”
九公主？澹台弘毅心中一动。剑皇朝九公主南宫云霓，年方二八，以才情着称，深得女君宠爱。
“多谢公主厚爱，在下明日定当准时赴约。”他恭敬应下。
太监满意点头，转身离去。
澹台弘毅站在揽月阁外的石阶上，望着夜空明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今夜这一“装”，装出了名，也装出了麻烦。但他不后悔——在这个世界，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和筹码。而名声，有时就是最好的护身符。
远处，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梆子。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而属于四大纨绔的传奇，今夜，才刚刚拉开序幕。
澹台弘毅的马车在石板路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车内，他闭目养神，脑中却飞速运转。
今夜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原主在京城经营多年的“草包”形象，被他用一首词彻底颠覆。这固然会带来关注和机遇，但也会引来更多审视和危险。剑皇朝的女君南宫柳汐，那位以铁腕和智慧统治国家的中年女帝，会对一个突然展现出惊人才华的质子作何感想？
马车忽然停下。
“公子，前面有人拦路。”车夫低声道。
澹台弘毅眉头微皱，掀开车帘。月光下，三个身影拦在路中央。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手持钢刀，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
“澹台公子，我家主人想请公子一叙。”大汉声音粗哑，语气却还算客气。
“你家主人是谁？”澹台弘毅不动声色地问。
“公子去了便知。”
“若我不去呢？”
大汉笑了笑，手中钢刀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那恐怕要得罪了。”
澹台弘毅心念电转。这三个人的气息沉稳，脚步扎实，显然是练家子。以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三脚猫功夫，硬拼绝无胜算。但若是示弱...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深夜拦路，好大的胆子。”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街角的阴影处。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剑，剑未出鞘，却已有凛冽之气。
“你是什么人？”大汉警惕地问。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缓步上前。她的步伐很轻，很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我们只要请澹台公子走一趟，与姑娘无关。”大汉语气软了些，显然也看出这女子不简单。
“滚。”女子只说了一个字。
大汉脸色一沉：“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扑上。钢刀破空，直劈而下。
女子身形未动，只在刀锋及体的瞬间，手腕微抬。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钢刀竟被剑鞘格开。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从三人中间穿过。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三个大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倒地。
女子收剑回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转向澹台弘毅：“公子受惊了。”
澹台弘毅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中走出，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为何出手相助？”
女子沉默片刻，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
月光下，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容显露出来。眉眼如画，肤白似雪，正是诗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的——
“空言静？”澹台弘毅惊讶道。
空言静点了点头，又摇头：“我是空言静，但今夜来此，并非为你。”
“那是...”
“为天下。”她抬头望向夜空，“你今夜那首词，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澹台弘毅心头一震，强作镇定：“姑娘何出此言？”
空言静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你与从前判若两人。不止是你，还有上官文韬、司马玉宸、夏侯灏轩...你们四人，都变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如叹息：“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
“等等！”澹台弘毅叫住她，“姑娘能否明示？”
空言静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小心‘江湖四君子’。他们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有...”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抛给澹台弘毅：“若遇性命之危，捏碎此玉，或可保你一命。”
玉佩入手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似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再抬头时，空言静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澹台弘毅握着玉佩，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良久不语。
车夫战战兢兢地探出头：“公子，那三位...”
“把他们搬到路边，我们继续走。”澹台弘毅平静地说。
马车重新启动。车厢内，澹台弘毅摊开手掌，看着那枚玉佩，脑海中回响着空言静的话。
“你今夜那首词，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她知道什么？或者，她察觉到了什么？
还有“江湖四君子”——梅天、兰帝、竹雪、南菊，这四位近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公子哥，难道也藏着什么秘密？
窗外的月色依旧皎洁，但澹台弘毅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而他们四个穿越者，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扩散向不可预知的方向。
马车抵达质子府时，已是丑时。
澹台弘毅刚下车，就看见府门前站着一个人——司马玉宸。
“等你半天了。”司马玉宸笑道，“听说你今夜大出风头？”
“也差点被人‘请’走。”澹台弘毅苦笑，将路上遇袭和空言静相救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司马玉宸听完，脸色凝重起来：“空言静...刀剑神域的贵女，她怎么会知道‘江湖四君子’有问题？还有那枚玉佩...”
两人并肩走进府内，在书房坐下。
“老沈和老林呢？”澹台弘毅问。
“都安全回去了。老沈那边也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被他用‘夺笋系统’化解了。老林那家伙...他故意惹恼了御史，被追了半条街，积分倒是赚了不少。”司马玉宸摇头笑道，“我们四个，现在真是各显神通。”
澹台弘毅也笑了，但笑容很快收敛：“玉宸，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司马玉宸沉吟道：“按原计划，暂时保持距离，各自发展。但要加强联络，互通消息。至于那‘江湖四君子’...我会让‘坑人系统’查查他们的底细。”
“对了，”澹台弘毅想起什么，“九公主邀我明日入宫。”
司马玉宸挑眉：“南宫云霓？她可是女君最宠爱的女儿。这是好事，也是麻烦。你小心应对，别暴露太多。”
两人又商议片刻，司马玉宸才起身告辞。
送走司马玉宸后，澹台弘毅独自站在庭院中，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
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
他摊开手掌，那枚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空言静的话、诗会上的风波、九公主的邀请、江湖四君子的疑云...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巨大的网。
而他们四个穿越者，就在这张网的中央。
“装逼系统，”他在心中默念，“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选中我？”
系统没有回应，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澹台弘毅知道，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世界，他们只能依靠彼此，依靠这些看似奇葩的系统，闯出一条生路。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开始了。
澹台弘毅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退缩。
因为在这个世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兄弟，有系统，还有...那尚未明朗，却已悄然萌芽的情愫与使命。
天下无双之路，今夜，才真正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