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发现哈利用阴沉的眼神看着他。
哈利……想要对他下手？
卢平叹了一声，果断说道：
“我来吧，速速禁锢。”
绳索从魔杖尖飞出，极速捆住小天狼星的四肢和嘴筒子。
卢平一把将小天狼星塞进抽屉里。
他可不敢直接把小天狼星昏迷，要不然错过了跟哈利对话的内容，后者会疯了似的撕碎他的卧室的。
哈利不在意这一点，只要小黑狗不来打扰他们对话就行。
重新酝酿情绪，哈利径自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抬头看着卢平，冷淡地说：
“继续吧，告诉我一切。”
“先从上学第一天开始。”
卢平看着哈利执拗的模样，觉得很难为情。
这件事要是斯内普本人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不会有任何勉强，有问必答，不怕影响对方的心情。
但现在提问的是哈利，是性格更像莉莉、更善良更有正义感的哈利。
卢平也知道他们过去对斯内普的一些行为，或者说大部分行为，都是詹姆出于男性敌意，故意主动发起的挑衅行为。
他和布莱克，实际上都是帮凶。
虽然后来斯内普也干净利落地还手反击了，但要从最开始算，卢平还真不能说詹姆没错。
梅林诶！
亚瑟王诶！
哈利是个男孩子！
为什么这副从头翻旧账的姿态都能从莉莉身上遗传下来？
要说卢平他自己之前做了多少错事，他完全不介意说，毕竟他们已经和好了。
但卢平要怎么说，才能既说出詹姆和小天狼星对斯内普的欺负，又不影响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哈利心中的形象。
这好像是个伪命题啊！
卢平捂着脸，呼吸微弱，觉得自己要是当初不在哈利面前露面就好了。
为什么要他一个当事人亲口讲述他们过去犯下的错！
太难了！
这是一场男人间的谈话，不能轻忽。
“你尽管思考，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组织好语言。”
哈利坐在椅子上，静静地说。
明天就是圣诞节，除非卢平打算离开学校，否则他的时间非常充裕。
卢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小天狼星在，他怎么可能离开学校留下哈利一个人呢？
无奈叹气一声，卢平放下手，面色复杂地看着哈利，艰难地说：
“莉莉和斯内普是好友，入学前就是。”
哈利点头：
“我知道，去年我就知道了，我这里还有妈妈留下来的笔记，是斯内普教授送我的圣诞节礼物。”
卢平一时语塞。
然后接着说：
“詹姆和小天狼星是在火车包厢里遇见他们的，他们在分院上产生了分歧，詹姆和斯内普当时就相看两厌。”
“而且斯内普家庭条件不好，整个人非常孤僻讨人嫌，除了莉莉没有其他任何朋友，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后来詹姆想要追求莉莉，更是看斯内普不顺眼，虽然也有他是斯莱特林学生的原因，但我认为更多的还是前者。”
“莉莉经常会维护斯内普，而那时詹姆还很幼稚，他无法忍受莉莉对斯内普的偏心，所以……”
“所以我爸爸就经常欺负斯内普教授？就因为这个？”
哈利不可置信地接了话。
卢平默默点头承认，
“还有小天狼星，他和詹姆算是一见如故，被分进格兰芬多之后更是迅速亲如一体，他会帮着詹姆一起欺负斯内普，甚至很多时候，他比詹姆更主动。”
“我是后来才和他们交好的，我那时很自卑，遇见詹姆和小天狼星我特别激动和高兴，所以他们欺负斯内普的时候，我多数选择了无视。”
“到后来，学校内的气氛随着局势变得逐渐紧张，我们和斯内普之间的斗争也越来越激烈，我也成了欺负斯内普的一员。”
“但斯内普也不会坐以待毙，你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我们很快就从单方面的欺负，变成了双方有来有往的斗争。”
“这一斗就是七年，整个上学期间，我们都没有停下相互挑衅，中间莉莉和斯内普的友谊闹掰了，毕业后是詹姆和莉莉结婚。”
“最后莉莉死了，我们几个人都没保护好莉莉。”
“所以斯内普恨我们，非常恨我们。”
小天狼星在抽屉里不断挣扎，抽屉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两人还能听到小狗嗓子里的闷哼声。
但哈利没在意小天狼星。
他震惊地看着卢平，听着他口中自己父亲混不吝的描述，感觉信仰瞬间破灭。
他还记得高锥克山谷里，他们一家三口的雕像。
那上面的詹姆，英勇、正义、慈爱，毫无疑问是个英雄。
哈利喃喃道：
“麦格教授说我爸妈是她见过最勇敢的学生，她以他们为傲。”
“可你说的我爸爸像是一个混混。”
卢平摸着头难为情地说：
“确实像个混混。”
“莉莉一直是好学生所以她之前很看不惯詹姆，但詹姆后来改了，他——成熟了，莉莉是这么形容他的。”
“勇敢，确实勇敢，毕业后，你父母始终战斗在对抗伏地魔的第一线，很多食死徒都恨死了他们，就连伏地魔都曾在战场上想要杀死詹姆和莉莉，但他没成功。”
“直到莉莉怀孕有了你，他们才不得不后撤。”
哈利低着头沉默。
他为自己父母而骄傲，但他也得面对现实，他爸爸年轻时不是个好东西。
卢平同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哈利，你要知道斯内普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他现在看起来宽容了很多，但年轻时，他锱铢必较，刻薄阴险，小心眼，记仇，偏偏实力也强，下手也狠。”
“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莉莉，可莉莉身边有个詹姆，斯内普和莉莉关系好，詹姆不高兴挑衅斯内普，斯内普还手，莉莉训斥詹姆，詹姆更不高兴。”
“这是一个死循环，怎么也解不开，除非莉莉和斯内普分开。”
“但这也没用，曾经有一段时间莉莉很长时间都没有跟斯内普说话，詹姆以为自己行了。”
“可莉莉只是厌恶地对詹姆说，滚开！”
“然后詹姆就又去找斯内普的麻烦，斯内普也没忍住，反手就把詹姆送进了医疗翼。”
“他们之间的梁子越来越大，结越来越死，直到现在，詹姆已经死了，但斯内普依旧放不下。”
“面对你，哈利，我可以这么说，我非常理解斯内普的放不下，我非常理解。”
沉默，长久的沉默。
嗒。
一滴水，悄然滴落，润湿了哈利膝头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