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城南的街巷尚在沉睡,唯有几只乌鸦在屋脊上扑棱翅膀,打破片刻的寂静。南宫璃站在营帐内,幻影镜在她掌心微微发烫,镜面泛着幽幽蓝光,仿佛映照着另一个世界。
她昨夜已确认,流言的源头,正是那个曾被“暗影阁”除名的旧部——林寒。
“他竟敢回来。”她轻声道,语气中无波无澜,却藏着锋利的寒意。
镜中浮现出林寒的身影,他正与几名江湖散人密谈,言语间尽是挑拨离间之辞。南宫璃指尖轻点镜面,画面随之放大,却在她即将看清林寒身边一人面容时,镜光骤然一颤,仿佛有无形之力将她的窥视强行打断。
“有人在暗中干扰。”她将镜面合上,轻叹一声,眉间微蹙。
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她的线人之一,影十三。
“璃主,我们已锁定林寒的藏身之处。”影十三低声禀报,“他在城南的一处旧宅中落脚,似乎另有同谋。”
南宫璃点头,目光如水,“你带人去盯住他,不可打草惊蛇。我另有安排。”
影十三应声退下,南宫璃则取出一卷羊皮纸,将幻影镜中捕捉到的流言传播节点一一标注。她将这张“谣言地图”摊开,细细推敲。
“既然你擅长造势,那我便用你的法子,还你一个真相。”
——
赫连轩的书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案几之上,映得几封密信的边角泛出金光。他坐在案后,神色冷峻,手中正翻阅着南宫璃传来的调查结果。
“流言从城南茶馆传出,经由江湖散人之口,传至朝中官员耳中。”他低声自语,“林寒……果然还是不甘寂寞。”
门外传来脚步声,赫连风步入书房,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兄长,朝中已有大臣质疑赫家军的忠诚,兵部尚书更是直言要彻查军中内鬼。”他语重心长,“若不尽快澄清,恐怕……”
赫连轩抬眼,目光如刀,“澄清?怎么澄清?”
赫连风一怔,随即道:“交出部分兵权,以示诚意。”
“诚意?”赫连轩冷笑一声,“赫家军是盛元朝的脊梁,若我交出兵权,谁来护这万里江山?”
赫连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兄长,我只是为家族考虑。”
“为家族?”赫连轩缓缓站起,目光如炬,“若今日我交出兵权,明日便有人踩着赫家的头登上朝堂。你真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我们?”
赫连风无言以对,只得低头告退。
待他离去,赫连轩才将手中密信放下,目光落在一封匿名信上。
“兵部尚书与敌军有往来……”他轻声念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场戏,远比想象中精彩。”
他唤来影卫,“彻查兵部尚书的往来书信,还有……赫连风这几日的行踪。”
影卫领命而去,赫连轩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晨曦。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便陪你们玩到底。”
——
城南茶馆,晨雾未散,茶香却已弥漫。
南宫璃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头戴帷帽,缓步走入茶馆,身后跟着一名伪装成说书人的线人。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幻影镜轻轻放在案上,镜面朝外,映照出整个茶馆的人影。
“今日的说书,讲的是‘赫连世子夜破敌营’。”线人拍响惊堂木,声音清亮,“那赫连轩,手持长枪,独闯敌军大帐,一枪挑落敌将首级,端的是威风八面!”
众人听得入神,连连叫好。
南宫璃微微一笑,轻抚镜面,镜中浮现出林寒的踪迹。他此刻正藏于后巷,似乎在与一名神秘人交谈。
她指尖轻点,幻影镜映照出那神秘人的侧脸——赫连风。
“果然。”她眼神微冷,心中已有计较。
“不过,现在还不是揭底的时候。”
她起身,将幻影镜收入袖中,对线人点了点头,“继续。”
线人会意,继续讲述,“赫连世子并非孤军奋战,南宫璃更是暗中相助,两人联手,破敌军布防,斩敌将首级,何来通敌之说?”
茶客们纷纷点头,有人甚至拍案而起,“我早就说,赫家军不可能通敌!”
南宫璃满意地离开茶馆,心中已有计划。
“接下来,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
赫连轩在府中接见了几位朝中亲信,皆是与赫家关系密切的大臣。
“流言四起,朝廷已有动摇。”一名大臣忧心忡忡,“若不尽快澄清,恐怕……”
赫连轩端坐主位,神情淡然,“澄清?如何澄清?”
另一名大臣道:“可上书自辩,或请陛下彻查流言源头。”
赫连轩摇头,“上书自辩,只会让流言愈演愈烈。请陛下彻查?那不是等于承认我们有鬼?”
众人沉默。
赫连轩缓缓起身,“赫家军,是盛元朝的脊梁。若今日因几句流言就自乱阵脚,明日敌军便可直逼京城。”
他扫视众人,“我已派人彻查流言源头,若查出是敌军所为,自当以雷霆手段回应。若查出是内部所为……”他语气一沉,“那便是叛族之罪。”
众人皆是一震。
“我提议,彻查流言,严惩造谣者。”一名将领站起,抱拳道。
“我附议。”
“我也支持。”
赫连轩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
“很好。”他缓缓道,“那就从兵部尚书开始。”
——
夜色再次降临,南宫璃站在城南一处屋顶,俯瞰下方街道。
她手中幻影镜映照出林寒的行动轨迹,他正与赫连风在一处偏僻巷口密谈,手中拿着一枚玉佩——赫连风曾遗失的信物。
“看来,这场戏,是他们联手自导自演。”她轻声道。
她将镜面合上,转身对影十三道:“通知所有线人,准备行动。”
影十三点头,“是。”
南宫璃望向远方,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寒意。
“流言,该终结了。”
下一刻,她纵身跃下屋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