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手中铜镜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孔,让她眉头紧锁。那图案与信鸽巢穴中的玉牌一模一样,似乎隐藏着巨大秘密。她指尖微颤,迅速将铜镜收回袖中,生怕多看一眼便会惊动什么。
可那张脸——分明是赫家早已死去多年的前代密使,据说在北辰氏覆灭当夜便已自焚于宗祠之内。如今却出现在她的铜镜之中,究竟是幻象,还是某种残留的印记?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抬眼时正见赫连轩立于密室中央,夜风穿廊而过,吹动案头烛火。他目光沉沉地扫过桌上的密卷与血咒符,指尖在“辰火燃尽”四个字上缓缓摩挲。那纸张尚未干透,墨迹仍泛着暗红,仿佛是用血写就。
南宫璃站在他身后,手中铜镜映着烛光,忽明忽暗。她方才拓印完密卷内容,此刻正将镜面轻轻一收,镜中浮光掠影地闪过一行模糊字迹:“辰火燃尽,非为焚城,乃为启门。”
她皱了皱眉,心头升起一丝异样。这行字在密卷上并未显现,显然是某种隐藏信息,唯有铜镜映照才能浮现。
“你看出什么了?”赫连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铁。
南宫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铜镜翻转,镜面映出他侧脸的轮廓。那眉宇间压着的沉郁,比夜色更深。
“密卷上有一处暗文,”她轻声道,“提到辰火燃尽并非单纯焚城之举,而是……开门。”
赫连轩眼神微动,指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开门?开什么门?”
“不知道。”南宫璃将铜镜收入袖中,语气却冷静,“但能藏在密卷里的东西,绝不会是无关紧要。”
两人沉默片刻,屋内烛火摇曳,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赫连轩深吸一口气,将血咒符拿起,对着烛光细看。那符纸边缘微卷,露出一角暗纹,形似“赫”字,但被墨迹遮掩,若非他特意翻看,恐怕难以察觉。
“赫家有人,早就和他们串通。”他语气森冷,眼中却不见惊讶,仿佛早已预料。
南宫璃看着他,忽然轻声道:“你早知道。”
赫连轩抬眸,目光如刃:“只是不确定是谁。”
南宫璃没有追问,而是将密卷摊开,手指轻点地图上北辰旧地的位置:“辰火燃尽,三日后,地点明确。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查内鬼,而是布一个让他们自投罗网的局。”
赫连轩点头,转身取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开于案上。那地图上标注着北辰旧地的地形,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北辰旧地,地形复杂,三面环山,唯一通路便是西面的断崖。”南宫璃走到案前,指尖划过地图,“若敌方真要在此点燃辰火,那他们必定会在断崖处设伏,诱我军深入。”
赫连轩目光一凝:“你是说,他们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正是。”南宫璃轻笑一声,语气却带着几分讽刺,“他们低估了你,也低估了我。”
赫连轩嘴角微扬,却未接话,只是低头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三路夹击,一路正面引敌,两路从山道包抄。你安排暗影阁的人潜入敌后,我会让赫家影卫配合你行动。”
南宫璃点头,随即取出一枚玉牌,放在地图中央:“这玉牌是从信鸽巢穴中找到的,是赫家旧时密使信物。若它出现在敌方据点,说明赫家内部至少有一人,早已被北辰遗族渗透。”
赫连轩盯着那玉牌,眼神渐冷:“我早该想到,赫家能从北辰氏覆灭中幸存,靠的不只是实力。”
南宫璃轻声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利用他们。”
赫连轩颔首,随即提笔在地图上画下红线,笔锋凌厉,仿佛要将敌人一刀斩断。
“三日后,北辰旧地,我会让他们知道,赫家的战神,不是他们能随便挑衅的存在。”
南宫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她忽然意识到,赫连轩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靠系统附身的少年,而是一个真正能掌控局势的将领。
她轻轻一笑,道:“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如何让他们自食其果。”
赫连轩抬眸,目光如炬:“你不会失望。”
密室中烛火微颤,映照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那地图上的红线交错如网,仿佛已经将敌人困于其中。
——
夜色渐深,风从窗外灌入,吹得案上纸张哗哗作响。
赫连轩将密卷收入怀中,转身朝密室门口走去。南宫璃紧随其后,手中铜镜在袖中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还在想那行暗文?”他忽然问。
南宫璃点头:“辰火燃尽,非为焚城,乃为启门。若真如其言,那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不止是赫家。”
赫连轩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门后,会有什么?”
南宫璃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赫连轩轻笑一声,转身推开门。
门外,夜色如墨,星光微弱,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三日后。”他缓缓道,“北辰旧地,我们等他们。”
南宫璃跟在他身后,望着那片深不见底的夜色,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那不安并非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那句暗文——
门后,到底藏着什么?
她没有问,也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答案,三日后自会揭晓。
——
赫连轩站在密室门口,忽然回头,看着她:“你觉得,赫家还能信任谁?”
南宫璃望着他,眼神坚定:“至少,还有我们。”
赫连轩嘴角微扬,转身大步离去。
风从他身后吹来,卷起披风,猎猎作响。
铜镜映出她的侧脸,微微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