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洞窟中回荡,越来越近。
姜枫和高船长同时停下动作,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那个黑黢黢的洞口。
不多时,一道微弱摇晃的手电光柱先从洞口内射出,
闫湫已经精疲力竭,深陷迷宫之中找不到出路,在甬道中正休息,忽然听到好像有说话声,隐隐约约听得不是太清,但是声音很快就停了,他怀着一线希望,朝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眼前突然变得开阔,居然是一个地下洞穴,他既惊奇又绝望,以为找到了出口,结果还是困在其中,刚才的声音是幻觉吗?
他用手电筒四下探索,忽然发现黑暗里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正盯着他。
手电光柱只扫了一眼,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身就往刚刚的甬道里钻。
高船长威严的声音在洞窟中忽然响起:“你是郭总的人?”
闫湫瞬间僵住,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在抖:“姜……姜助理?是您啊!吓死我了!我……我刚才没看清,还以为……还以为撞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高船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这位大哥是?”
姜枫心中明白,闫湫刚才分明是看清了自己才被吓跑的,但又意识到逃跑无望,才被迫停下装傻。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介绍:“这位是高船长,就是一直跟在咱们船后面的那艘渔船的船老大。闫湫,你怎么会一个人从这里钻出来?”
高船长锐利的目光盯着闫湫,再次追问:“小子,老实交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郭总他们人在哪里?”
闫湫浑身一颤,连忙摆手,语气急切地辩解:“高船长!我……我早就和郭总他们走散了,这事姜助理可以作证!我是跟着姜助理一起,在一个洞里被一群蝙蝠袭击,慌乱中逃到一个矿道,也不知道怎么七拐八绕的,就到这儿来了。”
姜枫迎向高船长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他确实在蝙蝠洞那里和我失散了。当时情况混乱,我们被蝙蝠围攻,后来就跑散了。”
他话锋一转:“说到这个,高船长,我们就是跟着你派的那十个人进的洞,可以说是前后脚,本来看到他们时,是想询问你的船停在哪里。结果进洞后,发现他们踪迹全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人没了?被蝙蝠吃了?”
“不会那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我发现那里面还有两条暗道,不知通向哪里。可能他们进到那通道去了别处。”
高船长看向闫湫,见他依旧浑身发抖,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便放缓了语气,安抚道:“你怕什么,跟紧我,我这就带你们出去。”
说完,他转身,带着姜枫和被姜枫半扶着的闫湫,沿着来时的路径原路返回。
姜枫没有提及自己之前挖通的出口,因为具体位置他也记不清楚,也不想在高船长面前过多暴露自己的底牌。
当三人钻出山洞时,外面已是后半夜,月明星稀。
闫湫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虚脱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船长显然不愿再带着这个累赘,对姜枫说道:“姜枫,我们继续去找郭总。”
瘫在地上的闫湫闻言,挣扎着抬起手,声音微弱地喊道:“高……高船长……等等……我……”
“你留在这里休息吧。”高船长语气平淡,指了指渔船停泊的大致方向,“恢复体力后,你自己去那边,船在海上。”
闫湫迟疑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哀求道:“高船长……有水吗?我……我快渴死了……”
“没有。我不喜欢喝水。”高船长的回答干脆而冷漠。对于能量充足的苍云人而言,饮水确实并非必需。
闫湫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怨怼。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带水?他认定这是高船长故意不给他水喝。而他讨水喝,也并非真的只为解渴。
眼看高船长和姜枫转身要走,闫湫把心一横,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高船长!我……我遇到你的人了!他们……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
高船长脚步一顿,猛地转身:“我的人?他们在哪?什么话?”
“你……你过来……”闫湫气息微弱,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他们说……这话……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高船长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走回闫湫身边,蹲下身:“真麻烦!说吧,什么事?”
姜枫见状,心知闫湫已彻底不信任自己,便识趣地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以示避嫌。
闫湫紧张地瞥了一眼姜枫的背影,凑到高船长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高船长……我说了之后……你千万要镇定……就当没听见……别露馅……”
“少废话!快说!这里没别人!”
“高船长……姜枫……姜枫他不是人!他是怪物!你要小心他啊!”
高船长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语气却异常平静:“怪物?什么怪物?”
“我和他……在蝙蝠洞……我亲眼看到……他的胳膊……能变得老长老长!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他是以前来过这岛又活着回去的人!我听说……以前来这岛的人……都没能活着回去!他肯定是怪物变的!还有……我在那个洞里……看到好多尸体……有些人我认得!是几年前被渔船救回去的那些人!可他们的尸体却在这里!这座岛有古怪,必须赶快离开。”
高船长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平静得仿佛在听一件家常便饭:“哦,我知道了。你说完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姜枫他真的不是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跑啊!你带我跑!我们甩掉他!别让他看出来!不然……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他杀死的!”
高船长忽然笑了,抬起头,对着几步外的姜枫朗声说道:“姜枫,他跟我说,你的胳膊会变长,让我甩掉你这个‘怪物’呢。”
姜枫也转过身,无奈地笑了笑:“我早就猜到他要说这个。我现在也成怪物了。”
闫湫见姜枫如此坦然,挣扎着站起来:“高船长!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他真的不是人!”
“你说他的胳膊会变长?”高船长饶有兴致地看着闫湫,忽然,他的脖颈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缩短,整个头颅瞬间缩进了胸腔里!同时,他的双臂如同橡皮筋般骤然拉长,垂到了地面!“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样子变长啊?”
“啊——!”闫湫眼睁睁看着这超越认知的恐怖一幕,双眼暴突,极度惊恐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怪响,双眼翻白,摔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高船长的头颅和手臂瞬间恢复原状,他冷漠地看了一眼昏迷的闫湫,对姜枫说道:“这个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不方便带他一起行动。就让他在这吧,我们走。”
姜枫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你之前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高船长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秘密就是,当年我们的飞行器坠毁在这,深陷地下。我们这些幸存者挖掘通道逃离,其中有一条竟然挖到了另一座岛,就是超能苍云人的避难岛。”
姜枫心中一震:“你是说……这两座岛的地下是相通的?”
“没错。所以我怀疑,我派进去的那十个人,如果真的是失踪,很可能是进入了那条通往避难岛的通道。如果郭总也误打误撞发现了那个入口,说不定……他现在人已经在避难岛了。”
“可他们的船怎么也消失了?”
“船……”高船长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枫,“是我让它消失的。”
“你?”姜枫一愣。
“你没觉得这岛上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什么?”
“那只吃人的‘大虫子’。它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也不一定在哪里。”
高船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大虫子就在你眼前。”
姜枫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你……你就是那只大虫子?!”
“我想赶他们走,可他们赖着不走。”高船长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好让他们的船‘意外’沉没,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省得麻烦。”
姜枫心底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他原本以为,原始苍云人保有更多理性,不会随意屠戮人类。没想到,其手段竟也如此果决而残忍。苍云人的思维,终究与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压下心中的不适,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在岛上找,还是……直接去避难岛?”
“先在岛上仔细搜一遍,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去避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