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还是毁灭？”
黑袍兽人的话语如同寒冰坠地，再次响起。岩洞部落的兽人们握紧了手中简陋的武器，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无声地给出了答案。
“看来，你们是选择了后者。”
中间的黑袍兽人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微微抬手。
他身旁左侧的黑袍兽人动了。没有咆哮，没有威压外放，他只是简单地向前迈出一步，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然出现在石墙之上，站在一名刚刚击退啮齿族、还未来得及喘息的狼族战士面前。
那战士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只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已然贯穿了他的胸膛。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太快了！快到令人绝望！
“阿力！”
壮枝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抓起手边一根沉重的石矛，全身力量爆发，如同投掷闪电般射向那名黑袍兽人！
石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力道足以洞穿巨木！
然而，那黑袍兽人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五指张开，竟稳稳地将势大力沉的石矛攥在了掌心！矛尖距离他的胸口只有寸许，却再难前进分毫。他手指微微用力，“咔嚓”一声，石矛应声而断！
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每一个岩洞族人的心。
林悦强忍着眩晕，大脑疯狂运转。硬拼是死路！必须找到弱点！她的精神力虽然消耗巨大，但感知却提升到了极限，死死锁定着那三个黑袍兽人。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右侧那个一直未曾动手的黑袍兽人，在中间黑袍兽人下令，左侧黑袍兽人出手的瞬间，他那笼罩在宽大袖袍下的右手，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结成一个什么手势，但又立刻强行抑制住了。而且，他的站位，始终比中间和左侧的黑袍兽人落后半步，气息也更为晦涩、不稳。
一个猜测如同电光火石般掠过林悦脑海——这个黑袍兽人，可能受过伤？或者他的力量运转有某种滞涩？又或者，他并非完全心甘情愿？
“攻击右边那个！”
林悦用尽最后的精神力，通过星澜向所有还能战斗的族人发出尖啸般的意念，
“他的动作有破绽！集中所有力量攻击他！”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曙光！
“吼！”启明第一个响应，他化身兽形，不顾一切地扑向右侧的黑袍兽人，利爪直取其咽喉！与此同时，还能动弹的几名战士，以及壮枝，都将手中剩余的药粉、武器，甚至石块，全都朝着右侧黑袍兽人倾泻而去！
星澜也咬紧牙关，放弃了维持大范围幻境，将全部精神力凝聚成一道尖锐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利刺，狠狠扎向右侧黑袍兽人的脑海！
这突如其来的、目标明确的集火，显然出乎了黑袍兽人的预料！
右侧黑袍兽人似乎发出一声闷哼，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袖袍挥舞，荡开大部分攻击，但启明的利爪还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了几道血痕，而星澜的精神冲击更是让他身体猛地一僵，动作出现了瞬间的迟滞！
“有效果！”
壮枝狂喜！
然而，这份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
“找死。”
中间的黑袍兽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个陷入狼狈的同伴，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另一只手，对着启明和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虚空一按。
“嘭！嘭！嘭！”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启明和那几名战士以比冲上去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凄惨的弧线，重重砸在石屋或地面上，生死不知。
而那个被集火的右侧黑袍兽人，也仿佛恢复了战斗力，他低吼一声，身上猛然爆发出浓稠如墨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无论是药粉、石块还是试图靠近的战士，都被瞬间腐蚀、弹开！他袖袍一甩，一道黑芒射出，直奔因发动精神冲击而脱力的小人鱼星澜！
“星澜！”
林悦瞳孔骤缩，想再次调动空间之力，但识海如同被针扎般剧痛，根本无法凝聚力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扑过来，用后背硬生生挡住了那道黑芒！
是壮枝！
“噗——”
黑芒透体而过，壮枝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渗出的黑色血液，又回头看了林悦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不甘、担忧，还有一丝未能守护到底的遗憾，随即轰然倒地。
“壮枝！！！”
林悦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眼前彻底被血色模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左侧的黑袍兽人如同死神，开始在残存的抵抗者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右侧的黑袍兽人周身环绕着腐蚀性的黑雾，无人能近。中间的黑袍兽人则如同掌控一切的神只，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岩洞部落，血流成河。
林悦瘫软在地，粉白色的绒毛被溅上的鲜血染红，琥珀色的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她看着族人在眼前倒下，看着守护她的人一个个失去生机，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吞噬。
她终究，还是没能守护住任何人……
夜色深沉，血月当空，岩洞部落的悲歌，在寒风中呜咽。
就在林悦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瞬间，她仿佛感觉到，怀中那颗巫医婆婆留下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储存石，微微发热了一下。
但这点微弱的异样，瞬间便被弥漫的血腥和绝望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