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迷雾里的符声
星舰穿过迷雾星域时，舷窗外的星光都裹着层白纱，连仪表盘上的共源符都变得模糊不清。年轻人正用沾了星麦酒的布擦拭操作台，酒液落在符印按钮上，竟冒出一串细小的气泡，像在水里吐泡的鱼。
“这雾怪得很，”小石头趴在窗边，手指在玻璃上画符，“你看，画出来的符会自己散掉。”年轻人凑过去看，只见玻璃上的符痕刚成型，就被雾气晕开，化作一缕白烟钻进通风口。“王师傅说过，有些符得靠‘声’来传，”他突然拍了下操作台，“试试那个共振铃！”
共振铃是用陨铁拓片上的金属熔铸的，铃舌上刻着半道共源符。年轻人摘下铃，递给小石头：“你来摇。”小石头握着铃绳晃了晃，铃声闷闷的，像被棉花捂住。他想起老厨师揉面时的样子，手腕轻轻一转，让铃声带着点星麦饼出锅时的“滋滋”节奏——这下铃铛突然清亮起来，雾里竟传来回应，像是有无数个小铃铛在跟着响。
“听！”年轻人指着雷达屏，只见原本混乱的光点开始跟着铃声跳动，渐渐排成了符印的形状。小石头继续摇铃，节奏越来越稳，那些光点竟在屏幕上拼出了完整的共源符，符心处还有个闪烁的红点。“是信号塔！”年轻人猛打方向盘，星舰顺着符印的指引往前冲，迷雾像被劈开的水流，往两边退去。
信号塔里积着厚厚的星尘，正中央立着块石碑，碑上的符印被磨得发亮，边角却新刻着几道光痕——是用镰刀尖刻的，和王师傅的手法一模一样。“李叔来过这儿！”小石头摸着光痕，突然发现碑座下有个布包，打开一看，是袋星麦种子，种子袋上绣着个小小的共源符，针脚和奶奶缝围裙的手法如出一辙。
年轻人把种子倒在手心，其中一粒发着微光，剥开一看，胚乳上竟嵌着个天然的符印。“这是‘活符’啊，”他眼睛发亮，“埋在土里，长出来的麦子都带着符！”小石头掏出随身携带的陶碗，从信号塔的泉眼里舀了点水，把种子泡进去。刚泡一会儿，水面就浮起层符纹，和门板上的图案渐渐重合。
离开信号塔时，共振铃突然自己响了起来，雾里飘来片星麦叶，叶面上的纹路顺着铃声的节奏起伏，像在写回信。小石头把叶片夹进拓片册，发现它刚好填补了某张拓片的空白处。
星舰驶出迷雾时，夕阳正染红云层。小石头趴在舷窗上看，只见下方的星球上，星麦田正顺着共源符的轨迹铺开，金黄的麦浪里，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弯腰收割——是李叔他们，每个人的草帽上都别着秸秆编的符牌，远远望去，像无数个移动的共源符。
“你看，”年轻人指着麦田间的小路，“他们把路也修成符的形状了。”小石头笑着点头，突然发现共振铃又在响，这次的节奏很轻，像老厨师用锅盖敲出的开饭声。
他掏出陶碗，碗里的种子已经发了芽，芽尖顶着个迷你的共源符，正随着铃声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