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指尖还搭在储物囊边缘，袖口那串坐标刚消失不到三秒。她没动，也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变了。
萧沉舟站在她侧后方，剑柄上的纹路微微发亮。他没问坐标在哪，只低声说：“走不走？”
“走。”她说完就转身，动作干脆利落。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后台通道，避开巡逻守卫和监控节点。楚明舒从储物囊里取出空间罗盘，光屏一闪，坐标碎片开始重组。她皱眉：“这串数字是加密传过来的，不是完整地址。”
“我知道地方。”萧沉舟抬手捏碎玉核桃，里面一道符文飞出，在空中画出一条红线，“东南三百里，废弃数据坟场。秦无绝早年用过的地方。”
楚明舒点头：“那就不是巧合了。”
她把罗盘收好，脚步加快。外面夜色压下来，风卷着灰沙掠过竞技场外墙。他们跃上高塔，借力一跳，身形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落地时脚底踩到一块碎玻璃，发出轻微脆响。四周全是倒塌的金属支架和烧焦的线路板，墙上留着大片蓝火灼烧过的痕迹。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一点烧焦芯片的刺鼻气味。
“这里就是坐标点。”楚明舒环顾四周，“看起来像被废弃很久了。”
“但有人来过。”萧沉舟蹲下，手指抹过地面灰尘，指腹沾上一层淡银色粉末，“这是记忆屏蔽剂残留，能干扰追踪系统。”
楚明舒闭眼，调动神医感知力。几秒后睁眼：“不止两个人。三小时前，两批人在这里碰头。其中一方身上带着机械改造体的信号波动。”
“改造人作战服。”萧沉舟站起身，剑尖轻点地面，一道波纹扩散开来。空气中浮现出模糊的脚步残影和能量轨迹，“交接时间不超过五分钟。速度快，目的明确。”
楚明舒走到墙角一堆废墟前，拨开碎裂的机箱外壳。下面压着半块还在运转的芯片，表面刻着编号x-7，右下角有个极小的蝶形水印。
她冷笑：“又是这个账户。跟那个评委用的一模一样。”
“洗钱通道没换。”萧沉舟走近，“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们查到。”
“不是不怕。”楚明舒把芯片捡起来，贴向命运书签，“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书签贴着她掌心发烫，像被点燃了一样。她心里吐槽：**又是蓝火，又是虚假账户，你们能不能换个套路？天天玩这套谁不会啊！**
话音落下，书签微光一闪。芯片上的加密层自动破解，一段音频弹出——
“货已送达，下一阶段计划照旧。她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始于她前世的设计图。”
声音很轻，语调平稳，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扎进耳朵。
楚明舒手指一僵。
萧沉舟立刻转头看她：“‘她’指的是你。”
“我知道。”她声音很稳，但呼吸重了几分。
“秦无绝不仅活着，还在拿你的过去当棋子。”萧沉舟握紧双股剑，剑身嗡鸣作响，“这次不会再让他逃。”
“他根本没打算藏。”楚明舒盯着芯片，“邀请函、评委受贿、水军攻击……全是他布的局。他就等着我参赛，等着我一步步走进来。”
“所以这不是比赛。”萧沉舟冷声接道，“是围猎。”
风刮过废墟，吹起一片灰烬。远处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机械守卫正在靠近。
楚明舒迅速把芯片塞进储物囊，顺手摸了下金针袋确认位置。她抬头看向萧沉舟：“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他说，“这个地方已经被标记了。”
两人正准备撤离，楚明舒忽然停下。她回头看向那堵烧焦的墙，刚才音频播放时，墙面似乎闪过一道极细的光纹。
她走回去，用手指沿着痕迹划过。光纹重新浮现，组成一行古篆字：
【溯影密档·青梧】
“第三组密钥。”她低声说，“我记得。”
输入完毕，光屏展开，跳出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一份交易记录截图，时间戳显示为三天前。付款方是“星海废料回收有限公司”，收款方是一个代号为“归零者”的匿名账户。
金额后面跟着备注：
【第一批情绪样本采集完成，启动归源计划第二阶段】
楚明舒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一声。
“原来我不是参赛选手。”她说，“我是实验品。”
萧沉舟脸色沉下来：“他在收集你的情绪反应？用整个大赛当测试场？”
“不止是我。”她关掉界面，“所有参赛者都是变量。我只是最关键的那个触发器。”
“那你现在还打算继续？”他看着她。
“当然。”她反问，“你不觉得拆台比认输更有意思吗？”
萧沉舟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松了些。
他们一起往外走。刚踏出中继站大门，地面突然震了一下。远处天际线出现红光，像是某种警报系统被激活。
“守卫来了。”萧沉舟说，“我们得快点。”
楚明舒点头，刚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储物囊里的命运书签又烫了一下。她停下，打开一看，书签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
【剧本偏移+1.2%】
她愣住。
上次看到这个提示，是在血蝶残部出现那天。
“怎么了？”萧沉舟察觉她停步。
“没事。”她合上储物囊，“只是发现……我们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从什么时候？”
“从我接到邀请函那一刻。”她说，“甚至更早。”
他们继续前行，身影融入夜色。背后那座崩塌的中继站缓缓塌陷，最后一块主板爆出火花，映出墙上未擦净的蓝火符号。
回到主岛外围时，天还没亮。竞技场灯火通明，决赛倒计时牌显示还有十六小时。
楚明舒站在桥头，看着远处舞台轮廓。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金针袋，确认每一根都在。
“你接下来做什么？”萧沉舟问。
“回去睡觉。”她说，“明天还要穿《万界霓裳》上台。”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她挑眉，“你以为我要连夜写举报信？还是冲进组委会办公室掀桌子？”
“我以为你会直接杀过去。”他说。
“急什么。”她笑了笑，“鱼才咬钩，饵还没吃完。”
萧沉舟看着她，忽然伸手，把一枚微型定位器别在她衣领内侧。
“别乱跑。”他说。
“怕我丢了？”她笑。
“怕你冲太前。”他纠正。
两人并肩往住处走，路上再没说话。临近门口时，楚明舒忽然停下。
“你说秦无绝为什么要用我的设计图当起点？”
“因为那是你最初的创作。”萧沉舟说，“也是你最真实的部分。”
她沉默两秒，点点头，推门进去。
屋内灯亮起，她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终端。夜枭的消息还在待接收状态，但她没点开。
现在不是时候。
她把芯片放进保险格，盖上盖子。命运书签安静地躺在掌心，温度恢复正常。
窗外风停了。
她坐到桌前，打开设计稿界面，开始修改《万界霓裳》的防御模块。
十分钟后，屏幕弹出一条系统通知：
【检测到异常信号扫描，已自动屏蔽】
【来源：未知Ip·蝶形协议】
楚明舒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一点，回复发送：
【信号已捕获，孢子反向注入成功】
【目标Id：归零者】
【连接状态：持续在线】
她关掉窗口，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没抬头。
直到那人敲门。
她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门开了。
萧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热茶。
“喝点东西。”他说。
她接过，没问为什么这时候送茶。
两人对坐片刻，谁都没说话。
然后她突然开口：“你觉得……他会亲自来看决赛吗？”
萧沉舟看着她：“你觉得呢？”
她笑了下：“如果我是他，一定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终端屏幕再次闪动。
新消息抵达。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里是一件礼服的设计草图。
左下角，赫然印着一朵燃烧的蓝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