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回溯。
和路明非分开后，沈炼并没有立刻去和楚子航汇合。他开着那辆奥迪A4，先去了附近一家进口超市。
目标明确，他径直走向冷柜区，挑了两小桶标注着“低脂”的高品质鲜牛奶。他记得原着里的细节——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有每晚喝杯热牛奶的习惯。买两小桶刚好，这种鲜奶保质期短，买多了喝不完也是浪费。
结账，上车。他拨通了楚子航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简洁清冷。
“是我，沈炼。学院的任务，碰个头？方便去你家吗？”沈炼直接说明来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回复：“可以。地址我发你。”
一个定位地址很快发到了沈炼手机上。他设置好导航，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
楚子航家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岁但管理很好的小区。沈炼停好车，拎着那两小桶牛奶，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打开。楚子航站在门内，穿着居家的灰色t恤和运动长裤，头发还有些微湿，像是刚洗过澡。他的目光落在沈炼手里拎着的牛奶上，明显愣了一下。
来他家拜访的人不少，多是父亲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母亲的同事朋友，带来的礼物五花八门，从名贵烟酒到奢侈饰品，但直接拎着两桶牛奶上门的，沈炼是独一个。
“路上买的。”沈炼把牛奶递过去，语气平淡，“听说阿姨晚上习惯喝点热的。”
楚子航接过牛奶，冰冷的桶身还冒着丝丝寒气。他看了看牌子，是他妈妈常喝的那种，低脂的，其他的妈妈都不喝。很实用，也很……贴心。
“谢谢。”楚子航的声音里难得有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缓和，“很好。”
两人站在门口，一时无话。沈炼是本来话就少，楚子航则是习惯性沉默。
“直接走？”沈炼问，意指任务。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按理说同学到家门口，不请进去坐坐似乎不太礼貌，哪怕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战友关系而非朋友。
就在他斟酌措辞时，一个带着睡意却依旧柔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子航，谁呀？这么晚还有客人？”
穿着真丝睡袍的苏小妍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看到门口站着的沈炼，睡意醒了大半。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脸上带着好奇和热情。
“阿姨好。”沈炼礼貌地点点头。
“妈，这是我卡塞尔的同学，沈炼。”楚子航介绍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哎呀！是子航的同学啊！快请进来坐！”苏小妍顿时热情洋溢，伸手就要拉沈炼，“外面站着干嘛？进来喝杯茶，阿姨刚烤了点小饼干……”
“不用了阿姨！”沈炼和楚子航几乎异口同声地拒绝，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急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警惕——关于苏小妍那足以称之为“生化武器”的厨艺（以及烘焙手艺），沈炼可是知道苏小妍的手艺的，楚子航就更不用说了。
楚子航反应极快，立刻接上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学校临时有紧急作业需要处理，我们得马上走。”
“啊？这么晚还要做作业啊？你们这什么学校啊……”苏小妍嘟囔着，有点失望。
“嗯，很重要。”楚子航面不改色地肯定，同时用眼神示意沈炼。
沈炼立刻心领神会：“阿姨不好意思，下次再来拜访。打扰了。”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是脚底抹油，在苏小妍再次发出邀请前，迅速且不失礼貌地告退，快步走向电梯间，留下苏小妍有些遗憾地站在门口。
直到坐进车里，两人似乎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车子驶出小区，融入城市的夜色。
“任务详情收到了？”沈炼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问道。
“嗯。”楚子航点头，“执行部专员雷蒙德在运送一份重要文件途中遇袭身亡，文件现在丢失了，不知道被谁捡走了，我们的任务是追回文件，评估影响，必要时清除隐患。”
他的叙述清晰冷静，如同在复述一份行动简报。
沈炼沉默着。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知道更多——比如那份文件关乎什么，以及后续会引出怎样的麻烦。但他不能说。
“学院指派的任务专员是路明非。”沈炼提醒道，“我们两个是副手。先去接他。”
楚子航似乎有些意外，侧头看了沈炼一眼。路明非是专员？这安排……他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嗡嗡声。
两个都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凑在一起，效率很高，但也确实……有点闷。
沈炼调转车头，朝着路明非聚餐的饭店方向驶去。
他们抵达时，刚好撞见了包间里最剑拔弩张的那一幕——赵孟华挥拳冲向路明非。
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此刻，闹剧散场，沈炼和楚子航的目光落在惊魂未定又有些尴尬的路明非，以及旁边依旧低泣的陈雯雯身上。
真正的任务，才刚刚开始。而路明非这个名义上的“专员”，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