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缺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起身对着崔家大奶奶说道:“希望崔家以后,不会成为下一个王家。”
说着江影缺便带着水枫走了出去。
江影缺将水枫放在了小镇的外面,自己则是独自走了回去。
水枫并没有去问江影缺,回去干嘛,因为她清楚的感知到,江影缺从崔家出来以后,整个人变得很是阴沉。
江影缺回到王家,这一次没有敲门,而是一拳轰开了大门。
迎接江影缺的是,王家的护卫,那个中年男子。
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江影缺便从小镇走了出来,带着水枫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镇。再无王家。
听说那天是阴天,王家的惨叫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的清楚。
江影缺从小镇出来的时候,一身白衣,不染半丝灰尘。
但水枫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过了很久,水枫才问道:“你不是说,修行之人,不能轻易干涉山下的因果吗?”
江影缺沉默了一会,才回应道:“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让崔家安排下去了,王家的一切都会还给那些难民。”
“而且,我在跟王家谈买卖的时候,已经给了王家很明确的暗示了,他们执迷不悟,就只好死了。”
水枫问道:“所以呢,他们的因果还是会转到你的身上吗?”
江影缺点了点头:“我记得有人说过,说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或者我对这里视而不见,那这句话就真的要灵验了。”
“很多年以后,这个小镇很多人会死去,甚至这个小镇也会不见。”
“活下来的人,会认准一个死理,那就是只有把自己变成坏人,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说着江影缺低头看向水枫:“这种心理跟你有些像了,就比如你在栖山镇的心理就是这样的。”
水枫抬起头看了一眼江影缺,冷哼一声:“别人的心理,你怎么能看的清楚呢?”
江影缺笑着点了点头:“说的没错,这也是我的坏毛病。”
水枫笑了起来。这也是她愿意跟着江影缺的原因。
两人从小镇离去的这几日,也是一片荒芜,没有人烟。
倒是有一条官道,从小镇延伸出去。
今日江影缺和水枫来到了一条大河的岸边,江影缺便带着水枫,在岸边寻找渡船。
两人找了很久,也不见一艘渡船,倒是在河上,看到了一艘小舟。
江影缺站在岸边,朝着那个小舟使劲挥手,水枫则是在岸边大声喊着。
河上的小舟,朝着两人缓缓而来。
两人上了小舟,舟子朝着两人喊道:“公子,可是要渡江啊?”
江影缺应了一声。
舟子将小舟停靠在岸边,对着江影缺说道:“公子想要渡江,价钱可不便宜。”
江影缺手中拿着一个银锭问道:“够不够?”
舟子见到银锭,顿时点头说道:“足够足够了,只不过上面还有三位公子,您不介意吧?”
江影缺带着水枫朝着小舟走了过去:“只要能渡江就好了。”
舟子让路,让江影缺和水枫上了小舟。
舟子撑着小舟远离岸边,一边渡江一边说道:“还好公子带着是一个小姑娘,若是两个大人,我这个小舟是绝对不敢拉的。”
江影缺也是上了小舟才知道,脚下的这条河,并不是河,而是一条大江,在本地叫做,曲江。
小舟上面还有三位公子,围在小舟上面正在饮酒,其中一人腰间还有一把长剑。
经过三人的谈话,江影缺知道了,这三人都是梳华国的读书人,而行结伴同游梳华国。因为前方战乱,就只能游历这种偏僻的地方了。
江影缺看了一眼三人,皆是读书人,三人身上无半点灵气波动。
江影缺带着水枫,坐在了船头上面,同舟子说话。
舟子告诉江影缺,曲江中是有河神的,听说是朝廷刚刚敕封下来的。
在战场上面立了大功,还是一个女子。刚刚得到了朝廷的封赏,就掉进了叛军的陷阱当中,死的惨烈啊。
最后朝廷便派她来到曲江,我们都叫他曲江娘娘。
说到这里,舟子笑了起来,若不是曲江娘娘,我也不敢在这里接人渡江啊。
我这小舟可经不起浪头。
江影缺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那些叛军,是以前的女皇帝朱珠带领的吗?”
舟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不就是。”
江影缺抬起头问道:“那个朱珠不是原来的皇帝吗?怎么就成了叛军呢。”
舟子警惕的看了一眼江影缺,随后笑了笑说道:“我们哪里知道,谁是叛军啊,反正谁打赢了谁就是皇帝。”
“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哪里会关心今天谁当皇帝啊,只要让我们百姓日子过的好,那就是好皇帝。”
“若是让我们百姓活不下去,那就是昏君,到时候自然有人揭竿而起。”
江影缺点了点头:“舟子说的有道理啊。我们这些读书人,才是瞎操心。”
舟子嘿嘿笑道:“可别这么说,我们梳华国就需要你们这种读书人,敢为我们百姓出头的读书人。”
江影缺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天底下的读书人,是不是一个个都奔着做官去的。”
舟子一边撑船一边说道:“那是当然,就说我家的臭小子,我天天在这曲江当中,渡江接人,干的也是危险的买卖。”
“可不就是为了挣钱,让我儿能读书,读书以后考取功名,走上庙堂。”
“不说我这辈子能不能沾光享福,就说他自己能考取功名,以后不用像我一样,来回渡江,不用下庄稼种地。不用干这些劳累的苦活。”
“我们当父母的就是想看到这些,至于他之后能不能当一个好官,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良心了,会不会忘记自己的出身,也是贫苦家百姓孩子。”
江影缺点了点头:“所以说,教书育人,定是要先育人,后教书。”
舟子笑道:“公子能说出这种话,想必也是一位先生吧。像你这般年轻的先生,倒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