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华苦笑一声。
为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我不愿意相信你会那么做吧!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女人恶毒又愚蠢
直到看到你,我见你直率,正直,嫉恶如仇,处理赵诗韵之流方式方法也不会死板。
我第一次觉得女人也有光明磊落的,会讲些江湖道义。
结果你看…我还是赌错了。”
向阳华摊手耸肩,明明应该面红耳赤,怒目相视的场景和说辞,他却语气平淡像在诉说别人的遭遇。
张琳琳抿着唇,她的内心也很矛盾。
半晌,两人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向阳华最先打破沉默,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看到对面有些愣神的张琳琳抬眼看他,向阳华问道:“怎么样?觉得对得起我不?后悔不?”
张琳琳果决的回答:“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我穿的这一身衣服也不允许我后悔。
如果我对这种非法越境路线知而不报,就会有更多的人上当受骗,被人带出国,造成人民的财产损失。”
向阳华扯着一边嘴角笑着,不屑的歪着头,对这种说法,他一点都不认同。
“说句你不爱听的,能从这条线带出去的人,哪一个不是自愿的?
他们这些人不是蠢就是坏,要么眼高手低,要么贪得无厌,这么给你说吧,他们留在国内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你又何必在那瞎操心呢?”
“你在强词夺理…”
“天地良心,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被称作猪仔吗?那是因为他们确实蠢笨如猪!”
“够了!”张琳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看起来这向阳华不只是做非法买卖,还死不悔改。
向阳华是丛鑫的好兄弟,丛鑫是席梦的心头好,向阳华的买卖会不会丛鑫也有参与?
张琳琳忽然被自己脑海里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张琳琳不敢接着往下想,只得先试着把向阳华的歪理给拨正了。
“他们本可以留在国内,这里没有滋生他们犯罪的土壤,可是你们一旦把他们骗去东南亚园区,那他们就不得不犯罪。撇开这些人的家人,那些被他们骗的人也因为上当而活该吗?”
向阳华可劲儿的点着头,“啊,对对对!蠢不就该受罪?”
她女朋友当年不就是这样对待年轻蠢笨的他?
在张琳琳痛心的眼神中,向阳华像是在聊什么开心的事。
他脸上越聊越激动,脸上竟显露出一丝兴奋的红晕,“弱不就是该被抛弃?”
就如当初舍他而去的亲妈。
“我觉得,你们也该放弃这些又蠢又笨又弱的人,不用为他们浪费警力。”
说着他还摊了摊手,“世界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怨不得谁。”
张琳琳本来是满脸冰冷严肃的看着向阳华,可忽然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受了不少的苦与难,才会导致他性格如此的偏执。
他一定是缺爱的,不被爱,也不懂爱。
现在跟向阳华讲道理无用,得先了解他真实的过往经历才能找到让他改变这种想法的突破口。
“那你这次回来干什么?”张琳琳语气稍显柔和了些。
“你不是问我这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不过是因为断了老大重要的一条线被处罚了而已。”
张琳琳摸不透向阳华跟她讲这个的意图,她诧异道:“你职位不小吧?这种错误都没要了你的命?”
“我在他们眼里,何尝不是一种猪仔…”向阳华得意的笑着,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呵,没被宰的猪,那自然是因为那只猪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呗!”
“你还笑得出来…”
向阳华再次站起来,一只手在桌面上滑着,慢慢的向张琳琳走去。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张琳琳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镇定的摇了摇头。
向阳华不悦的瞟了一眼门口,“啊…你们这样监视人,在外面看着不尴尬么?”
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张琳琳和向阳华都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张琳琳蹙眉抬头盯着向阳华。
向阳华对着她微微一笑,接着俯身在张琳琳的耳边说:“我回来,自然就是领了任务,将功补过来咯!”
“你什么意思?”
“直白的意思,我跟上面保证今年给他们贡献800个人头。”
张琳琳往后缩了缩脖子,警惕的问:“你为什么跟我讲这个?”
“不为什么,你让我送赵诗韵出国,我做到了,现在该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不可能,你可以举发我,怎么样都可以,我绝不会助长犯罪。”张琳琳立马拒绝了。
“怎么?!送赵诗韵这事儿不是犯罪?”
“她罪有应得。”
“你看吧,你把自己都绕回去了,那里面的人跟赵诗韵那贱人一样,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向阳华得意的翘起嘴角,微微露出一个胜利的笑来。
张琳琳抄起双手,脚用力蹬地将椅子往后移了一截,笑道:“其实,她能为这条路线的封闭作出贡献,也算是抵消了她的一部分罪孽。”
向阳华见张琳琳跟自己拉开了距离,不愿意跟他讲悄悄话,他便往桌子上一坐,用回了正常的声音。
“你在利用她?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说不准,如果非要说个时间点的话,应该是在烂尾楼吧,你提的解决赵诗韵的方案就很可疑。”
“所以,你才没坚持报警把她抓了?”
向阳华深感自己大意了。
张琳琳不点头不摇头不正面回答,只说:“她的付出牵出了你们这条线,如果她能坚持到我们端掉园区,我会上报她的功绩。”
“你们端不掉的,你们做事束手束脚,他们却完全没有道德和底线,在国外人家有伞遮着,而你的伞却鞭长莫及。”
张琳琳不过多解释,只说:“嗯?…我们先解决你的事,我决定先听听你想要我怎样报答你?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说不定有可以谈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