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紧接着，是失重般的眩晕，仿佛灵魂被强行从躯壳中剥离。
当凌空的意识终于从这片混沌中挣脱，勉强重新汇聚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湿热的风裹挟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耳边是哗啦啦的浪涛声，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属于都市的喧嚣。
视野前方，是在阴沉天色下显得浑浊翻涌的浩渺水面，几艘船只如同剪影般点缀在天水相接之处。
这里……是哪里？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与茫然攫住了他。
他试图转动头颅，打量四周，却惊恐地发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我为什么不能操控我的身体......
这个场景……我是不是见过？
这是……洞庭湖？
我为什么回到了这里？！
我是谁？
这个念头如同铁钎，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从颅骨内部炸开，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搅动他的脑髓。
这疼痛是如此真实，几乎让他想要嘶吼，却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他猛地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幽暗的洞穴，悬浮的主脑。
我在和夺心魔的主脑交战！对方……用了某种法术！
是时空穿梭吗？把我送回了四年前？
不，不可能！
凌空几乎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时间，那是一种禁忌领域。
一个连传奇境界都未能保持住的主脑，绝无可能动用真正的时间法术。
那么……是心灵法术？一个极其逼真，甚至能完美复刻生理感受的幻境？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保留着如此完整的自我意识？还能如此清晰地思考和分析？
凌空感到极度困惑。这类针对心灵的攻击，通常不都是要混淆受术者的认知，让他们沉沦在伪造的记忆或恐惧中无法自拔吗？
怎么会还保留着闯入者的视角和所有记忆？
这不合常理！
这种法术没道理让自己有完整的意识去面对曾经的心魔啊。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凌空觉得是称号的原因，自己的称号可以削弱对方的技能效果，虽然阻止不了我被拉入对方的法术，但可以让我拥有自己的意识去面对？
——
【永不退缩之人】·称号
效果：1受到的非直伤类技能效果减半。
2单独使用时，魅力+3， 中等概率直接豁免非直伤技能。
——
总之我现在处于记忆世界里，那么根据记忆.......
祂们该来了！
“吼！！！”
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幕，突然裂开一道暗紫色的裂缝，裂缝边缘扭曲着，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
下一秒，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裂缝里坠落，还没等它稳住身形，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随着另一个庞然大物从裂缝深处袭来，精准击中黑影！
“轰隆！” 黑影坠入洞庭湖中，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哪怕凌空离得很远这冰冷的湖水也足以溅在凌空脸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柔和却无比恢弘的银白色光幕，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从天而降，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
精准地将以坠落点为中心、半径至少五千米的广阔湖域连同部分沿岸区域，完全笼罩其中！
光芒流转间，形成一个隔绝内外的巨大法术结界！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凌空的意识附着在六年前的自己身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毁天灭地的景象。
即便是现在的他，回想起这一幕，依然无法理解，那交战的两个存在，究竟是何种恐怖的生命形态。
不过，现在的他，或许能猜到当年，无法看清那巨物身姿的原因了——某种极其强大的【认知滤网】！
除非生命层次或实力达到某个阈值，否则连直视其形体的资格都没有，看到的只会是扭曲的光影与无法理解的轮廓。
他试着在脑海里比对协会图鉴里的生物 ，真龙是已知体型最大的生物之一。
而刚才那道黑影，光是坠落时掀起的巨浪就能波及千米的距离，若算上完整身形，恐怕有数百米之巨！
普通的真龙是不可能有这个体型的。
湖岸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破碎的岩石间插着半截断裂的巨木， 那是刚才黑影坠落后砸出来的痕迹。
突然，那道黑色身影从废墟中猛地升空，玄色鳞片在结界的光晕下泛着冷光，每扇动一下翅膀，周围的空气就跟着扭曲。
“阿瑞迪恩斯！为了阻止我，你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黑色身影的声音带着怒吼，却不是人类的语言，音节低沉而古老。
凌空猛地一怔 ，这一次，他没有听到模糊的杂音，每个音节都清晰地钻进耳朵里，甚至能直接理解其中的含义。
“我竟然能听懂……” 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四年前的记忆里，他只觉得这是听不懂的 “怪叫”。
现在他不仅听懂了，他甚至清晰地“知道”，这种语言是古龙语！
没有等到银色身影回话，黑色身影又继续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我们可以平分这份具备神性的时光龙血！没有我掌握的【血神祭法】，你根本提取不了血里的神性！”
凌空的意识紧紧盯着那道黑色身影，原本模糊的轮廓在视线里逐渐清晰，鳞片的纹路、翅膀边缘的骨刺、还有额头凸起的独角…… 认知滤网正在快速消散！
他能感觉到，现实的身体里有股温热的能量在逸动，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聒噪！”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丝毫情绪。
紧接着，一道银色身影从结界边缘的光晕里显现 ，比黑色身影更修长，却透着更压迫的气息。它根本没理会黑色身影的邀约，只是微微仰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
下一秒，一道银白色的龙息从它口中喷射而出！
不是普通火焰的橙红色，而是带着冰晶光泽的银白，像一道光柱直直射向黑色身影。
龙息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小的冰粒，连翻涌的风浪都被冻住一瞬，湖面上更是腾起大片白雾。
那是湖水被瞬间汽化又冻结的痕迹。
“是巨龙…… 真的是巨龙！” 凌空附着在四年前的自己身上，以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看到这一切，感到无比惊讶。
随着视线里的认知滤网彻底消失，他终于看清了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全貌，两头数百米的龙！
这个体型...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龙？
为什么我再次回到我的记忆里，和当初看到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