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当天
秦霁推着轮椅走进来，弯腰将她抱起，轻轻放在轮椅上，杳杳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又迅速松开。
“害怕？”他低头看她。
她摇了下头，比这痛的手术以前经历过。以为她是在逞强，他开口安慰：“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前往手术室的路上，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程箫急匆匆从律所赶来，杳杳回头，冲她笑了笑，比划着：【就是个小手术，你不用特地过来。】
程箫翻了个白眼，“那可不行，万一你被哪个无良医生坑了，我还得给你打医疗纠纷呢。”
一旁的护士：“......”
这姑娘说话还真是没避着点儿人。
徐宝贝站在轮椅旁，牵着杳杳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妈咪，我等你出来。”
她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点头。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轮椅进去，门关上后，红灯亮起。
程箫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父子俩，深吸一口气，走到秦霁面前，“秦警官，能单独聊聊吗？”
秦霁抬眸，“我跟程律有什么可聊的？”
“关于杳杳。”
看她不退不让的态度，对方到底是徐杳杳的朋友，秦霁最终还是站起身，低头对儿子叮嘱了一句：“别乱跑。”
离开前，看了秦铭一眼，秦铭上前两步，守在徐宝贝身边，余光瞥了眼站在三少面前的女人，她虎了吧唧的，希望别不知死活得罪三少就好。
程箫从包里摸出两包虾条，塞到小家伙手里：“乖乖，自己在这儿等一下哈。”
干妈和爹地要谈关于妈咪的什么事？徐宝贝接过虾条，点了点头。
安全通道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程箫抱臂看着他，声音冷硬：“秦警官，你对杳杳到底是什么想法？”
“程律很好奇我跟她的事儿？”
“杳杳不是你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如果你只是想玩玩，请划清界限，离她远点儿。”
她好歹是做律师的，多少有点儿关系，像秦霁这样的顶级富三代，担心他把杳杳放在手里耍着玩儿，特地拜托之前的客户帮忙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这位秦三少的恋爱史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她更觉得杳杳会吃亏了。
“程律，我和她之间有个孩子，你所说的界限，这辈子都划不清了。”男人不紧不慢，手插在兜里，姿态闲适的靠在墙上。
这话的意思，就是之后不会放人？
程箫知道，从秦霁发现宝贝存在那一刻起，事情的走向就已经脱离了掌控，但以后让杳杳做一个独守空闺，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豪门太太？还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更惨就是宝贝被带走，这也等于要了她的命。
不管哪一条，对杳杳来说，都很痛苦。她闭了闭，声音微哑，“那就请你别伤害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秦霁挑眉，懒得回应，转身推门离开。
手术很顺利，不到两小时就结束了。
程箫确认她没事后，弯腰对着徐宝贝说：“干妈还有事要先走，等你妈咪醒来，帮干妈说一声。”
“好的，干妈再见。”
走廊上，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小伍打来的。
路过秦铭时，她脚步一顿，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糖果礼盒，皮笑肉不笑的递过去：“前两天多谢你带我去看医生，这是谢礼，特意为你挑的。”
男人面无表情：“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她直接把礼盒塞他手里：“别客气，拿着。”
然后扬着脑袋，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其他保镖好奇的目光飘过来，他冷眼一扫，众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颗竖着中指造型的糖果。
秦铭：“……”
他嘴角抽了抽，默默合上盖子。这女人，记仇的很。
回律所的路上，程箫回拨了小伍的电话。
“箫姐，帝大的人又找上廖姐了，他们想达成庭外和解。”
廖姐已经拒绝他们好几次了，还不依不饶，为了挣钱，廖姐找了个洗碗工的活儿，那些人甚至找到了她之前工作的餐馆，弄得人尽皆知。餐馆老板嫌晦气，把她辞了，她前几日不得不重新找了个超市售货员的工作。
程箫眉头紧皱：“廖姐呢？”
“已经在律所了，情绪很不稳定，好像还有别的事，她想等你回来说。”
“我半小时到。”
推开会客室的门，廖红花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粗糙的双手紧紧攥住她的手，“程律师，我没想过和解，小冉的死因，我肯定会追究到底的。”
她的声音发颤，眼窝深陷，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小伍给她重新倒了杯温水：“廖姐，会不会是您住的地方环境太杂，您太紧张了？”
她摇头，“我之前也以为是错觉，昨晚凌晨下班回家，他就跟在我后面，我跑，他也跑，我躲进楼道里，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在外面转……”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到一张照片，一个空纸箱，上面没有任何快递信息。
“我回到家，发现这东西就放在我床上。”廖红花眼眶通红，“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又有人来威胁我……程律师，我该怎么办？”
程箫盯着照片，眸色渐冷，“廖姐，您今晚别回去了，先去我家住。”
“这、这怎么行……”
“案子我会继续查，但您的安全更重要，走吧，我先送您去我家。”
小伍忍不住插话：“箫姐，要不要报警？”
之前给张小冉结案的，是警局刑警一队的队长黎阳，堂堂一个刑警队长，怎么可能觉察不出这个案子背后另有隐情？她现在不敢轻易相信人。
“张小冉的案子是谁结的案？”
小伍顿时哑然。
程箫带着廖红花走向自己的车，停车场角落，一辆黑色面包车静静停着，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
但她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们，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将廖红花护在身侧，另一只手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程律师？”廖红花察觉到她的紧绷。
“没事，车就在前面。”她故作轻松，余光却始终锁定那辆面包车。
直到她们安全上车，锁好车门，那辆车依然没有动静。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黑色面包车依旧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