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勺子抽了一记的天道之手僵在半空,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亿万年来,它都是高高在上的规则集合体,是众生膜拜的对象,什么时候挨过这种大逼兜?这触感……是铁?还是某种未知的混沌神器?不对,这分明就是一把沾满了油污的破勺子!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吾乃万物之主,掌控因果轮回,竟被一只用来搅动凡俗浑浊之物的勺子打了?这种荒谬感让它那庞大而精密的逻辑核心瞬间过载,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火。
【大胆!】
苍穹震怒。滚滚雷霆在云层中酝酿,紫色的电蛇疯狂舞动,那是灭世的征兆。
“大你个头。”叶惊鸿根本不虚,把大黑锅往身前一横,“要打架是吧?行,那就别吃了。哪吒,撤火!倒掉喂狗!”跟我玩雷霆震怒这一套?老子在深渊蹦迪的时候,雷劫都只配当闪光灯。你以为你是天道就能随便吃霸王餐?这锅里汇聚了万界烟火,就是你最大的软肋。只要你有欲望,我就能拿捏你。我赌你那张没见过世面的嘴,绝对抵挡不住这滚滚红尘的诱惑。
哪吒也是个混不吝的主,闻言立马收了三昧真火,作势就要把锅掀翻:“好嘞!正好哮天犬最近瘦了!”老板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溜啊,真要倒了也不心疼,反正这锅乱炖本来就是拿来钓鱼的。不过这哮天犬确实该补补了,上次啃那个虚空骨头把牙都崩了,要是真能吃上这一口天道都馋的饭,怕是能直接进化成吞日神犬。
【慢!】
那声怒雷瞬间变成了急刹车般的尖叫。
那股香味太致命了。那是它作为“规则”从未体验过的、充满了变数和惊喜的“未知”。对于全知全能的天道来说,唯一的诱惑就是未知。别!千万别倒!那股味道……那是变数,是吾计算了亿万个纪元都无法推演出的奇迹。该死,为什么吾的核心法则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馋?如果错过了这一口,吾这漫长的永恒岁月还有什么意义?
云层翻涌,那只巨手缓缓收了回去。紧接着,天幕上的裂口开始收缩、凝聚。
一个身影从光芒中走出。
不是什么威严的老者,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而是一个穿着肚兜、扎着冲天辫、流着鼻涕的小胖墩。形象什么的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没几个能入吾法眼的蝼蚁。只要能降低这厨子的戒心,只要能尝一口那金色的汤汁,化身成猪吾也认了。这该死的香味,比吞噬一万个恒星还要诱人,吾的口水已经要化作银河了。
这小胖墩看起来人畜无害,但他每走一步,脚下的虚空就生出一朵金莲。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蛮天这种级别的强者都忍不住想要跪拜。
这就是天道之胃的化身。
小胖墩吸溜了一下鼻涕,眼睛死死盯着那口大锅,咽了口唾沫:“票……多少钱?”
叶惊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奸商特有的笑容。鱼上钩了。这哪里是天道,分明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想白嫖?门都没有。既然你是规则的集合体,那就把规则拆碎了卖给我。这买卖,一本万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不收钱。”
“不收?”小胖墩眼睛亮了。还有这等好事?难道这厨子被吾的威严震慑住了?
“收权柄。”叶惊鸿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菜单——其实是一张草纸,上面鬼画符一样写着几行字,“吃一口,交出一道法则。这锅里有三千道菜,你自己算算。”
天帝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这哪里是卖饭,这是在割天道的肉啊!疯子,真是疯子,连天道都敢敲诈。哎呀,那法则可是好东西,随便漏出来一点都够朕参悟几万年的。朕怎么就没这胆子呢?不过……这小子要是真做成了,咱们天庭是不是也能搞个法则批发市场?嘶,这利润率,比抢银行还高啊。
小胖墩犹豫了。法则就是他的命根子,交出去一道就少一道。这可是构建宇宙的基石,拿来换吃的,是不是有点太败家了?要是被其他位面的意志知道了,吾的面子往哪搁?
叶惊鸿也不催,拿起勺子舀了一颗“力之牛肉丸”,在嘴边吹了吹:“哎呀,这丸子,q弹爽滑,咬一口爆浆,里面的汤汁是蛮天老头练了一辈子的力道精华……可惜没人识货,我自己吃了吧。”跟我玩心理战?你还嫩了点。我就不信你看着我在你面前吃独食还能忍得住。
说完,作势要往嘴里送。
“我买!”小胖墩急了,小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符文飞向叶惊鸿,“这是‘重力法则’!换那颗丸子!”管他什么基石不基石,面子能当饭吃吗?那丸子要是被他吃了,吾这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重力法则而已,大不了以后宇宙里的星球都飘着走,反正吾要吃肉!
叶惊鸿接住符文,顺手扔给正方体兄弟:“收好,以后咱们飞船省油了。”
他把牛肉丸盛在碗里,递给小胖墩。
小胖墩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唔!”
小胖墩的眼睛瞬间瞪圆,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
那不是普通的肉味。那是一拳打碎星辰的豪迈,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气。这种纯粹的力量感在味蕾上炸开,让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这触感……这弹性……这就是所谓的“口感”吗?吾吞噬过无数个以力量着称的文明,却从未体会过这种将力量法则浓缩在方寸之间,然后在齿间炸裂的快感。原来,暴力也可以如此美味?这简直比直接吞噬法则本源还要过瘾一万倍!
“好吃!还要!”小胖墩把碗一伸。什么法则,什么权柄,统统拿去!吾只要这一口满足!
“这回要吃什么?”叶惊鸿指了指锅里翻滚的宽粉,“这是‘幻之宽粉’,吃一口能看见你太奶。”
“换!这是‘空间法则’!”
“这是‘道之青菜’,吃了能长脑子。”
“换!这是‘时间法则’!”
一场史无前例的交易在食神山顶进行。一方是掌控宇宙的天道化身,一方是个穿人字拖的厨子。
天帝已经麻木了。他看着叶惊鸿手里那一沓厚厚的法则符文,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生意都白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垄断资本家啊!把别人口袋里的东西掏空了,还得让人家说声谢谢。这手段,朕自愧不如。跟对老板了,这次是真的跟对老板了,以后朕就在这大排档当个收银员,也没什么丢人的。
吃到最后,小胖墩肚子圆滚滚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打了个饱嗝,吐出一口彩虹色的烟圈。
“饱……饱了。”小胖墩一脸满足,“从来没这么饱过。”这种充实感,不是单纯的能量堆积,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为了这一刻,就算把宇宙卖了也值了。
锅也空了。
叶惊鸿擦了擦手,把那把大勺子往腰间一别:“吃饱了?那咱们该算算总账了。”
“总账?”小胖墩一愣,“不是都付过了吗?”
“那是菜钱。”叶惊鸿指了指这一地的狼藉,还有那个被吓得快尿裤子的古一,“这是服务费、场地费、还有精神损失费。”进了我的店,哪有那么容易走的?刚才你那一声吼,吓得我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不得赔点精神损失费?再说了,放你回去,下次你再饿了怎么办?不如直接把你绑在我这艘贼船上。
小胖墩捂着口袋(虽然他没有口袋):“我……我没法则了。”这厨子怎么比那些深渊恶魔还贪婪?吾都快被掏空了,就剩个裤衩子了,他还想要什么?
“没钱?”叶惊鸿脸一沉,“没钱肉偿。”
“啊?”
“我看你这身板不错,挺抗揍。”叶惊鸿指了指大排档门口,“以后你就给我当个门童。有人敢来闹事,你就负责用雷劈他。”以后有了这尊大神看门,生意能做到多元宇宙去了。谁敢不买票?谁敢吃霸王餐?天道给你当保安,这排面,万界独一份。
全场石化。
让天道当门童?
蛮天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确定不是在做梦。古一胡子都扯断了两根。这世界太疯狂了,老鼠给猫当伴娘,天道给厨子当保安。
小胖墩委屈巴巴地看着叶惊鸿,又看了看那口还残留着香味的大黑锅。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吗?只要跟着这个厨子,吾就能体验到无穷无尽的未知美味。回去当那个冷冰冰的天道有什么意思?整天对着一群只会磕头的木头人,无聊死了。看门就看门,这叫守护真理!这锅饭,就是宇宙的终极真理!
“包……包吃吗?”
叶惊鸿乐了,摸了摸小胖墩的冲天辫:“包。管够。”
“成交!”小胖墩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南天门号旁边,化作一尊金色的门神,虽然手里还拿着根牙签在剔牙。只要包吃,别说门童,当吉祥物都行!
【叮!任务完成。】
【成功征服“天道之胃”。】
【获得称号:万界唯一真·食神。】
【获得奖励:概念级厨具——【宇宙大排档】(可移动位面)。】
叶惊鸿看着系统面板,并没有太多的激动。这都在意料之中。所谓的食神,不过是比别人更懂得尊重每一份食材,更懂得用味道去沟通人心罢了。连天道都有七情六欲,何况众生?
他转身看向那三个评委。
“三位,这比赛,算我赢了吧?”
古一苦笑一声,站起身,对着叶惊鸿深深一拜:“您若是输了,这世上便没有赢家了。”我修了一辈子的道,最后发现道在锅里。这哪里是比赛,这分明是一场关于世界观的重塑。服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