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分钟，梅阿查球场的声音仿佛被贝尔那记爆炸性的超车撕裂之后，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国米的球迷震惊、愤怒、绝望，三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在蓝黑主场席位上翻涌。他们的队长哈维尔·萨内蒂刚刚被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小孩在人球分过中彻底晃开，这种画面就像是在锋利的刀刃上撒盐。
曼奇尼站在场边，脸色铁青。他的右手攥得极紧，那是他的战术手稿，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
“攻击，继续攻击！”他喊着，用意大利语咆哮着：“格罗索，前压！维埃拉，跟上第二点！”
而利兹联这边，贝尼特斯没有动。他就站在那儿，双臂抱胸，目光沉静，看着国米的前场如潮水压来。
他心里知道，接下来将是这支年轻球队最严峻的考验。
第77分钟，阿德里亚诺再次背身拿球，他身后的维迪奇死死顶住，像块磐石。
“小子，别想在我面前舒服起脚了。”维迪奇沉声道。
阿德里亚诺冷哼一声，脚下一拨，想要用强横的身体转身爆射！
——铛！
这次，他没有机会。陈子川从另一侧精准补防，一记干净的铲球将球破坏出边线。
陈子川怒吼着拍了拍维迪奇的后背：“干得好！”
第80分钟，国际米兰的进攻已如疯魔，换人名额早用完的他们拼得如同一场生死。
坎比亚索、维埃拉轮番插上，左边的格罗索屡屡起球，菲戈一次次寻找禁区内的阿德里亚诺。
但每一次，都会看到罗宾逊，没有丝毫胆怯，他如战神般一次次化解危机。
“你们是想把我射穿？”罗宾逊大喊：“不可能！”
阿隆索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傻不傻先不说，反正你是最稳的。”
第83分钟，孙续洋在左侧护球，被菲戈推倒在地。
全场嘘声四起，但裁判格拉汉姆·波尔没有出牌，只是口头警告。
菲戈摊开手，但那双葡萄牙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贝尼特斯回头看向替补席。
“豪森，准备一下。”
阿隆索体能已快见底，最后五分钟，需要更多奔跑的人。
第85分钟，利兹联再次获得控球权。阿隆索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场边，与豪森击掌。
贝尼特斯拉着他低声道：“做得很好。我们差最后一步了。”
阿隆索点头，走回替补席时，他看着场上的每一个兄弟，眼神中藏着信任。
第88分钟，国际米兰倾巢而出，哪怕是门将托尔多也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参与角球。
“回来！留在门里！”曼奇尼几乎声嘶力竭。
菲戈起脚，最后的角球！
球划过夜空，落点精准！
——维埃拉抢到第一点！
——一记头球攻门！
罗宾逊飞扑！
——砰！
足球打在门柱上，弹了出来！
孙续洋大脚解围！
第90+2分钟，利兹联发起一次短暂的反击，贝尔一路飞奔，吸引两人夹击，最终被格罗索拉倒。
任意球。
利兹联不急着开。
陈子川走上前来，做出示意，压住节奏。
第90+4分钟。
哨响！
——比赛结束！
利兹联客场1:2落败，但凭借总比分4:3淘汰国际米兰，强势晋级欧冠四强！
梅阿查球场，死一般的沉寂。
秦川在看台上慢慢站起，拍了拍手，转头对身边的维多利亚道：
“我们，过关了。”
而在球场上，年轻的拉莫斯高高跃起，抱住了罗宾逊。
米尔纳张开双臂，飞奔着冲向贝尔。
而陈子川站在禁区前，看着梅阿查的夜空，轻声道：
“我们，挺住了。”
当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全场三万多名国际米兰球迷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利兹联更衣室内的那一声怒吼震天响：
“我们进四强了！！！”
史密斯第一个冲进更衣室，顾不上膝盖还缠着厚厚的冰袋，一拳锤在储物柜上，整个铁柜都哐当作响。
“干得漂亮！该死的漂亮！”他嘶吼着，眼睛泛红。
罗宾逊脱下手套，双手张开，像迎接荣誉一样迎面拥抱住扑上来的孙续洋，低声道：“你这脚解围，我给你买晚饭。”
孙续洋喘着粗气，笑得像个孩子：“我不要晚饭，我要你下次别把球挡到我脸上了！”
“滚！”
球员们陆续回到更衣室，每一个人都像打了满身泥巴回来的士兵——破碎、狼狈，却带着胜利的硝烟。
陈子川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自觉鼓起掌。
“中卫之神！”
“拉扯之王！”
“兄弟，你那几脚补防——我都想给你擦鞋了！”
陈子川没说话，只是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抬手将毛巾一扔，仰头喊道：
“你们这些混账，老子早就说过，想赢，就得不要命！！！”
众人顿时爆笑。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贝尼特斯走进来，神情平静，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都坐下。”他淡淡说。
球员们下意识收住了喧哗，重新坐回各自的位置，整齐得像是军队集合。
贝尼特斯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开口：“我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说出来也没意义。因为你们今天——已经用比赛，把一切都讲得清清楚楚。”
“讲给了曼奇尼，讲给了意大利媒体，也讲给了所有看不起我们、说我们靠运气赢球的人。”
“你们告诉他们，我们不只是明星堆出来的球队，不只是漂亮足球，不只是热血和激情。”
“你们告诉他们，我们，是冠军的候选者。”
贝尼特斯转过身，指着战术板：“记住这一战。这不是你们最完美的比赛，但这是你们最坚韧的一战。谁能熬得住这样的90分钟，谁就有资格走到最后。”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温和：
“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全场安静了一秒。
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教练！！！”
“干了他们！！”
秦川站在更衣室门口，一直没说话。
直到最后，他才缓步走入人群，拍了拍贝尼特斯的肩膀。
“拉法，你说得很好。”他说，“但你忘了提醒他们一件事。”
众人转头看着老板，气氛突然凝固一瞬。
秦川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一轮，才是真正的战斗。”
空气顿时炸裂。
陈子川吼道：“谁来我都不怕！”
切赫低声道：“我们要欧冠。”
史密斯站起来，看向每一个人，语气坚定：
“下一个倒在我们面前的，会是谁？”
所有人异口同声：
“无所谓。”
“反正，都会被我们干掉！”
第二天一早，整个欧洲的媒体头版已经被这场梅阿查之夜彻底占领。
但出乎利兹联球员意料的是——尽管他们晋级了欧冠四强，却不是每一家报纸都在赞美他们。
《米兰体育报》在封面大字写道：
【我们赢了！但他们过关了！】
副标题则是：“国际米兰终结了利兹联本赛季欧冠不败纪录，却无法阻止他们强行突围四强。”
《每日镜报》则更具讽刺意味：
【他们终于输了，但仍然赢下晋级。】
【利兹联的金身在梅阿查破裂，但利爪更锋利了。】
连《队报》也在头版标注：
【利兹联——跌倒中的前行者。】
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的语境中，所有人都无法否认一点：
他们晋级了。
他们被怒火包围，被压制到悬崖边，却用一粒客场进球，把胜利从梅阿查硬生生抢了回来。
“这是冠军球队该有的心理素质。”《天空体育》的评论员阿兰·汉森在节目中说道，“他们的确不再无敌了，但这并不是弱点，而是成熟的标志。”
而在利兹本地的酒吧和街头，球迷却高唱一曲：
“我们是四强！我们是四强！我们在米兰哭着笑着赢下了四强门票！”
没人关心那一场失利是否“终结了神话”。
因为他们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