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热水还没冷透，香槟瓶口还残留着泡沫。
孙续洋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笑骂着豪森那脚传球踢飞得像打高尔夫；贝尔则把替补席上的比赛用球揣进了自己背包，说要送给弟弟；陈子川在镜子前一边绑着护腿板一边和罗宾逊分析对手中锋的跑位倾向；而卡里克静静地坐在长凳上，望着地板，仿佛还沉浸在那记倒地拦截后的喘息中。
这是属于一场胜利之后的“宁静时刻”。
球员们的汗水还未完全蒸发，笑容就已经开始发酵成荣耀的味道。
但这份安宁，并没有在俱乐部高层的空间中持续太久。
俱乐部行政楼顶层会议室里，门轻轻被推开。
麦孔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帽子，脸上没了往日笑容。他旁边是他的经纪人，费尔南多·西尔瓦，面色局促，眼神在秦川与艾丽斯之间飘忽。
“老板，”麦孔走进来第一句话没有寒暄，直接单刀直入，“我必须亲自解释。”
秦川没说话，只微微点头，让他继续。
“我确实听说了切尔西找我经纪人的事……但我没有授权他去谈。真的没有。”麦孔呼吸急促，“我没有说过我想走。那天——你还记得吗？我们当时的谈话，您说过‘你想成为传奇？留在这里’。”
他一拳锤在自己胸口：“我记着。真的记着。我不是在场上表现足够就满足的人，我是真的想在这支队里踢出名字，踢出历史。”
他转向经纪人，低声道：“我已经警告他了。如果再有一次……我换人。”
秦川看着他，眼神没有情绪波动，只轻轻开口：“你想留下，我知道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要靠表现、靠态度、靠你愿不愿意拉起这件球衣的时候，告诉自己‘我不是路过的’。”
麦孔站得笔直，点头：“我明白。”
秦川又看向费尔南多，语气淡淡：“那你呢？”
对方吞了口唾沫，低声道：“是我判断失误……我以为切尔西只是想谈其他球员。麦孔的表现确实被很多豪门盯着，我……想听听市场价。”
“市场价？”秦川轻笑一声，“你听得起我的价格吗？”
“我不是说要劝他离队，我只是……”
“下次别绕弯。”秦川看了他一眼，转向麦孔，“你可以留下来继续踢，去训练场吧，把位置拿回来。”
麦孔点头，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秦川没有阻止，只有艾丽斯在记录簿上轻描淡写地写了一行字：“麦孔确认留队。”
不到十分钟，门再次被敲响。
阿西斯进来时，一如既往西装笔挺，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秦先生，我听说您对我上周那顿晚宴有所介意？”
秦川没有让他坐下。
阿西斯却自顾自地放下手里的红酒礼盒：“我确实去了切尔西的人安排的晚宴，不过我得声明——那顿饭，从头到尾我以为是在谈一名南美年轻球员，他们没说清目标是小罗。”
“如果我早知道是他，我不会坐在那儿。”
“你很会说话。”秦川冷冷一句，“可惜我不信。”
“我理解你怀疑。”阿西斯耸耸肩，“但你是个聪明人。我要是真要谈转会，我不会现在来见你。”
“……我弟弟还想拿欧冠冠军，还是穿着你们这身球衣拿。”
秦川没回他的话，只说了一句：“如果你弟弟想走，我不会强留。但你知道规矩——要价先过我这关。”
“别动摇军心，不然你自己也知道——你们这些经纪人靠的是什么吃饭。”
阿西斯一笑，什么都没说，只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办公室恢复安静，只有维多利亚在一旁道：“这些人，就像狐狸，得养在铁笼里。”
“他们是狐狸，但我们得做猎人。”秦川淡淡说。
他站起身来，走向落地窗，看着外面逐渐散去的人潮，却突然开口：“艾丽斯，帮我去考虑一个维冈的球员。”
艾丽斯愣了下，问：“哪个人你看上了？”
“他们那左后卫。”秦川轻声道，“拜恩斯。”
“英冠球队，年轻，护球好，速度不俗，还能传中，防守基本功扎实。”
“而且……”他转头看向维多利亚，“——户口本。”
“明白了。”维多利亚点头。
“未来左后卫会越来越稀缺。我们不能永远指望孙续洋，阿什利·杨扛住未来的所有赛季。现在有机会，从英冠挖人，价不高，年龄还小，忠诚度还高。”
“从现在开始跟踪他的状态，夏窗之前准备报价。”
秦川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笔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这是我们下一张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