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利兹市政厅前的广场，几张抗议横幅挂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在风中像疲惫的旗帜。少数球迷仍不肯散去，高喊着“利兹不是曼联的养殖场”、“卖给死敌不可原谅”。他们嗓子嘶哑，眼神却倔强，仿佛真的能把时间拉回到那个还充满仇恨的年代。
秦川站在俱乐部会议室落地窗前，看着那群人，手中那杯温热的英式红茶早已凉透。他沉默了许久，才转头对身旁的维多利亚·斯通淡淡开口：
“看来，他们是真的相信，是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卖给曼联。”
维多利亚没有回答，只递过一份早报，头版就是：“秦川又一次打破底线！道森、埃弗拉双双投奔红魔，死敌之间已无底线可言？”
他轻轻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
“真讽刺。”秦川将报纸放下，“这两个球员，当初是谁从法甲和英冠挖过来的？没人想问问——如果不是我，利兹联连埃弗拉是谁都不知道，道森应该还在英冠的诺丁汉森林蹉跎。”
他的声音平静，却像铁锤一样砸在木桌上。
“我不买，哪来的卖？我不建这支球队，你们在看什么英超？”
维多利亚仍旧不言，沉稳如斯。她知道——秦川越是这样压抑地说话，就越接近真正的愤怒。
“他们说我不该把人卖给曼联，”他冷笑，“可埃弗拉自己明确表示想走，曼联给的年薪和主力位置都比我们高。他不走怎么办？强留？雪藏？压在预备队逼他屈服？”
他回头望向空荡的会议室墙上挂着的利兹联队徽，缓缓道：
“那以后还有谁敢来利兹联？”
“而且……你觉得曼联出的3000万镑不是天价吗？道森2000万？去年我花了不到600万把他们都带来，现在翻五倍……球员已经无法保证出场时间，报价又如此之高，我不卖？”
“我接受球迷表达情绪，但我不会接受这种把赛场上的情绪转移到转会桌上的混账逻辑。”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低头缓慢地摘下表带，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如果这支球队的球迷，真的觉得我卖了两个如今连主力都不是的轮换，就成了罪人……那也许这不是我的球队。”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维多利亚抬起头，目光惊疑。
秦川却笑了笑，笑容冰冷：“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利兹联会感谢我。是我填了他们的债，是我把他们从破产边缘救回来，是我帮他们击败了皇马、拿下了英超冠军，是我给了这里数十位球员一个成长和争冠的平台。”
“但他们现在说我破坏传统……可笑。”
“他们还在翻历史说什么死敌，那些历史有谁记得当年利兹是靠谁一步步爬上来的？靠仇恨吗？”
“现在谁才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是切尔西，阿森纳，皇马……我们已经不是那个窝在英甲挣扎保级的利兹了，可这些球迷的脑子还活在1999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落地窗外远处。
“所以也许，我该想想——这是不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维多利亚猛然抬头。
“我不是说现在。”秦川的语气忽然放缓，“但如果有个足够有能力的富翁，愿意接手利兹联，我会认真考虑。”
“还有，我买进的球员，既然是我买的……”他顿了顿，“那我也有权一个一个地卖掉，不是吗？”
这句话出口的那一刻，维多利亚隐隐意识到——这不只是一次情绪宣泄，这可能，是主角真正的决心试探。
如果这支球队不再是他的容器，他随时可以抽身而去。秦川不属于这里，他属于下一张棋盘。
他站起身，声音如冷风拂过玻璃：
“愿意接受的，就接受。不愿接受的……无所谓。”
“我不会停下来等他们理解我。”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但内部必须知道一件事——我是老板，利兹联是我的。”
然后他起身，从会议桌边缓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微雨中的埃兰路球场。
“他们想让一个救了俱乐部、带队拿冠军的老板，滚出这里？”
他顿了顿，转头冷笑：
“好啊，那我就滚。”
众人皆惊。
“我买的球员，我全部挂牌。”他语气决绝，“罗本、卡里克、维迪奇、阿隆索……统统卖掉。你们不是说我破坏球队了吗？我不碰了。”
维多利亚皱眉：“你是在讽刺他们吗？”
“不是。”秦川平静地说，“我是认真在考虑，卖掉利兹联。”
当天晚上，秦川独自一人走进训练基地的办公室，窗外是年轻球员在灯光下的训练声，他坐在办公桌前，手里却翻着一份名单。
——潜在买家名单。
沙特基金、阿布扎比集团、意大利商人科洛维奇、甚至美国职业联盟背景的投资集团。他一个个看过去，表情冷静得仿佛在挑选一支股票。
他喃喃自语：
“既然有人觉得，我的决定配不上利兹联——那就换个配得上的人吧。”
他望向远方的球场，那里还亮着灯。
次日中午。
埃兰路新闻发布厅罕见地挤满了人，摄像灯、麦克风、咔哒声此起彼伏。
秦川坐在主席台中间，黑色西装衬着雪白衬衫，神情如常。没有打领带。他从不需要用这种形式来掩饰情绪。
“我知道这几天大家很愤怒。”他开口，语调如常，像在阅读早报。
“但我想提醒一点——道森和埃弗拉，都是我带来利兹联的。我没有买他们，他们怎么会有机会为利兹效力、被曼联看上？”
“现在曼联为他们开出2000万镑和3000万镑，这是天价，远超市场价——而且他们本人也已经明确表达了转会意愿。我们该怎么办？”
“把球员扣在更衣室，不许走？”
他顿了顿，看向台下某位眼神灼灼的利兹记者：“那下次还有人敢来我们俱乐部踢球吗？”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脸红。
“我知道曼联是我们的历史对手。”
“但我们是职业足球俱乐部，不是仇恨同盟会。”
秦川在心里想“我们要想在未来争夺欧冠，必须建立一套强大的联盟体系。曼联是这个体系的一环——而且现实很残酷，欧超那种层级的邀请，不会永远等着我们。”
“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只靠情绪来决定管理方式，那就别指望利兹联能成为欧洲顶级俱乐部。”
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眼神一扫全场。
“当然——你们不接受也没关系。”
“我不打算讨好每一个人。你们可以继续骂我、抗议、做横幅——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但我想说清楚一点：利兹联是我的球队。我做决策，是为它能变得更强。”
他语气不高，却有一种从容冷冽的坚定。
“如果有人不能接受我买来的球员能被我卖掉，不能接受我把管理权握在自己手里——”
“那么我也可以考虑，把我买来的所有球员都卖掉，然后连这支俱乐部，一起打包卖出去。”
“愿赌服输，愿卖则卖。”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