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屋里暖意融融，孟莳半倚在铺着厚软靠垫的贵妃榻上，腿上盖着绒毯。
叶芳芷和白老太太正兴致勃勃地在她面前展示着几个打开的精致收纳箱，里面分门别类，装得满满当当。
叶芳芷拿起一沓柔软如云朵的淡粉色纱布巾，献宝似的：
“莳莳你看，这是给小宝宝擦脸擦手用的，全是纯棉有机棉的，一点不刺激。还有这些小袜子，瞧这绣的小兔子多可爱！”
白老太太从另一个箱子里拎出一件藕荷色、领口带着细微蕾丝边的小连体衣，眯着眼笑：
“这是我让人从苏州带来的真丝料子，透气又软和，给咱们小囡囡贴身穿最舒服了。就是颜色素净了点……不过我们囡囡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孟莳眼睛亮晶晶的，伸手轻轻触摸那些柔软至极的布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真软啊……这个小兔子绣得真可爱！奶奶，这件丝的衣服摸着好滑。”
叶芳芷又拿出一个大购物袋，打开是几件做工极其精良、带着小巧蝴蝶结和蓬蓬纱裙摆的婴儿连衣裙，品牌Logo组成的老花印花图案赏心悦目：
“喏，这几件是准备满月的时候穿的。我跟你奶奶挑了好久，觉得这几款又雅致又不失童趣。”
孟莳一件件拿起来细看，爱不释手，指尖拂过裙摆上的细纱，忽然微微蹙眉，带点娇嗔：
“妈妈，奶奶！这些……都是路牌和香家的吧？小孩子长得快，风吹似的，一件衣服穿不了几个月就小了，买这么贵的多浪费呀！普通的纯棉小衣服就很好穿了。”
叶芳芷不赞同地摇摇头，语气理所当然又透着宠溺：
“浪费什么？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小疙瘩，不给她穿给谁穿？再说了，好的料子做工，穿着就是舒服放心。我们莳莳小时候，哪件衣服不是挑最好的？现在轮到你的孩子，自然更要精细。”
白老太太也帮腔，拍拍孟莳的手：
“乖囡，你就别操心这个了。看着这些漂亮小衣服，心里高兴，对你也好。钱不就是用来花在刀刃上的？这就是刀刃！”
孟莳听着婆婆和奶奶的话，心里暖烘烘的，又有点无奈。
她低头抚摸着一条粉色小裙子的蕾丝边，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脱口而出：
“那就留着吧。反正以后还可以……嘻嘻……”
她及时刹住话头，但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小小的、狡黠的弧度。
叶芳芷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未尽的话语和神情，心里并不赞同，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语气温和但意有所指：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啊，你就安安心心把肚子里这个宝贝平平安安生下来，把自己身体养好，就是最大的功劳。”
“生孩子养孩子，最耗元气了，一次就够了。我和你爸，还有你爷爷奶奶，都只盼着你健健康康的。”
白老太太也深深看了孟莳一眼，满是皱纹的手握住她的，声音慈祥却带着历经世事的通透：
“是啊，莳莳。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你这次腰又吃了这么大苦头，更要好好养着。”
“孩子贵精不贵多，一个就够我们全家疼的了。看你怀孕这么辛苦，我真心疼得不得了。”
孟莳抬起眼，对上婆婆和奶奶关切而略显担忧的目光，心里明白她们是真心疼自己，怕自己再受生育之苦。
她不想在这个温馨的时刻引发任何争论，也不想让长辈们担心。
于是，她绽开一个无比乖巧甜美的笑容，把手里的小裙子抱在怀里，蹭了蹭，撒娇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到时候再说！”
她故意用轻松玩笑的语气，想把话题带过去，“这件有小蝴蝶结的裙子，我们家宝宝穿上拍满月照一定萌翻了！”
叶芳芷和白老太太见她如此，对视一眼，知道这丫头心里恐怕另有主意，但现在也不是深谈的时候。
只要她眼下高兴就好。
于是也跟着笑起来。
叶芳芷：“好好好，都听你的。到时候让你哥好好拍！”
白老太太：“我们小囡囡穿上，肯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公主！”
屋里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三个女人围着一堆精致可爱的婴儿衣物，想象着不久后软糯小婴儿穿上的模样，心都要化了。
孟莳一边笑着附和，一边在心里悄悄想，反正怀不怀孕，生不生，终究是我自己说了算。
先把这个小宝贝顺利生下来再说。
以后的事……以后再看嘛。
……嗯，不急。
这个带着点小小叛逆和甜蜜憧憬的念头，被她妥帖地藏进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就像藏起了一颗等待春天降临的种子。
夜深了，白廷璋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四合院。
穿过静谧的庭院，他发现母亲和奶奶还坐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面前摊开着几个收纳箱，正拿着那些粉色系的小衣物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带，有些纳闷地走过去：
“妈，奶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他瞥了一眼那些明显是女婴的衣物，想起孟莳的坚持，疑惑道：
“莳莳不是跟医生打过招呼，坚决不让提前告知性别，说要等到生的时候开奖吗？你们这就已经知道是女儿了？”
叶芳芷抬起头，笑着摇摇头：
“哪能啊，医生守口如瓶着呢。是我们猜测着按莳莳的心意准备的。”
她拿起一件袖口绣着小雏菊的连体衣，语气柔和。
“莳莳不是一直念叨着喜欢小姑娘嘛。我们准备这些，主要是为了哄她开心。你看，今天下午拿给她看，她高兴得不得了，摸着都舍不得放手。”
白老太太也笑眯眯地点头：
“是啊，管他是孙子还是孙女，先让我们莳莳看着高兴，心情好了，对孩子也好。再说了，”
老太太眼里闪着一点恶作剧的光，“万一真是个小子，头三个月穿穿也没人认得出来嘛！小孩子嘛，穿什么都一样可爱。你小时候又不是没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