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放下手。
“小姐没事,只是心血翻涌的厉害。”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给龙青澜服下。
龙青澜安慰他们道:
“放心吧,我没事。”
她看谢景玄脸色发白,以为是刚才被白衣人打的,忙让夏竹给他诊脉。
夏竹还没搭上谢景玄的脉,谢景玄似是不经意伸手把龙青澜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脑后,笑了笑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你。”
龙青澜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依然温暖,沉稳有力,可能真的是因为担心她。
夫妻二人的互动刺痛了白衣人,他冷冷的看着两人互握的手。
“所以圣女,你是想起来了吗?”
他感受到了圣女的心情波动,还有一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灵气散发出来。
那是独属于圣女的灵气。
白衣人看向谢景玄,笑的恣意。
“看来,不用我出手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从圣女出现起,他全副心神都在圣女身上,竟没注意到,这个圣女这一世的丈夫,竟已病入膏肓。
除了药仙子,无人能救他。
而药仙子,早就随着圣女的消失也消失了。
话说,药仙子是跟着圣女一起不见的,如今圣女回来了,药仙子却仍无踪迹。
倒是她身边这位——
他看向夏竹,这女子身上倒是有药仙子的气息。
难道她就是药仙子的转世?
他又惊又疑。
如果真是药仙子,不至于挡不住他一招。
难道药仙子也跟圣女一样,转世后武功不如从前了,也没有术法了?
不管如何,这一世的她已经没有记忆了,医术也大不如前,如果她不坏他事,他会看在同袍的份上,饶过她。
好歹她一直在圣女身边护着圣女,才让他有机会找回圣女。
而且,如果当初不是她擅自把圣女带走,他现在也不能把圣女藏在这里,他还要感谢她。
他这话一出,龙青澜怒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活不了多久?”
白衣人温柔笑道:
“我的圣女,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这位丈夫,他已病入肺腑,活不了多久了。”
龙青澜当然不会信他,她虽已记起她是圣女,但她不记得她的记忆里有这个人。
他肯定在胡说,她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但他绝对没安好心。
她转头对谢景玄道:
“阿玄,我们上山。”
她不想跟他在这里胡扯,既然她记起来了,那她更要上山,她要找到药仙子,问个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为何是圣女,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没来过这里,但是那些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像白衣人所说,是她的上辈子?
她从不信人有上辈子,但她也同样无法解释这个事情。
上飘云峰,找到药仙子问清楚,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谢景玄听到白衣人说他活不了多久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他在来之前,军医老头就把他叫过去训了一顿。
说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事事拼在前头,他现在的尸毒已入肺腑,直逼大脑,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变的神智不清,六亲不认。
他问军医:
“你也没有办法吗?”
军医看他一眼,再次叹了口气道:
“我的办法你有听过吗?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好好静养,何至于现在成了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
谢景玄看着龙青澜,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事,从不在她面前露出疲态,也成功的骗过了夏竹。
可是他没料到,这个白衣人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幸好青儿并不信他。
于是他点头,牵起龙青澜的手便往山上去。
白衣人见龙青澜不信他,也不气恼,看着他们上山,他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龙青澜和谢景玄终于爬到了峰顶,峰顶上跟山脚下完全是两个世界。
山脚下只有白雾,且温暖如春。
可是到了山顶,却像是一下子进入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满目的白。
谢景玄给龙青澜披上裘衣,又给她度了一些内力过去驱寒。
龙青澜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白,她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画面。
“圣女,你要专心点,不然属下可会伤到你。”
一位少女提着剑,迎风站立,少女姣好的面庞上,笑意盈盈,白衣胜雪,只在衣领和袖口上绣了一圈金边。
在少女的对面,有一个男子,男子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是无尽的宠溺。
男子手中只执一根树枝,看着少女。
“二护法,你只管放马过来,看是你伤我还是我伤你。看招。”
话说完,少女挥剑以肉眼不能辨的速度闪向对面的男子。
瞬间,两人缠斗在一起,剑气刮起了气流卷起周围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上半空,又在两人身周落下。
龙青澜看向身后的白衣人,一样的脸,只是眼前这个比画面上的要年长许多。
原来他便是二护法。
二护法笑盈盈看着龙青澜:
“圣女是想起我了吗?”
他指着面前宽大的平地道:
“圣女最喜欢这里,说这里的雪景最美,圣女也最喜欢我,因为只有我,不会对圣女严格。”
他总是宠着她,她不想练功,他便给她放水,带她去玩。
反正他会保护她,哪怕她不会武功又如何。
大护法总是骂他,说他这样会害了圣女。
可圣女很开心,他只要她开心的活着就够了。
天下苍生,由他们去做不就行了吗?
何必把天下这么重的重任压在圣女的肩上呢。
这一世,他不会让圣女如此辛苦,他会肩挑起天下苍生的重担,让圣女只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快乐女孩便好。
龙青澜眼神复杂,她想起了他,他好像对圣女的确很好,但是那时的圣女并不懂,这份好只会害了她。
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能保护自己。
她就不想只躲在男人身后,靠山山倒,靠男人男人会跑。
女人,永远只能靠自己。
眼前这人,也许是那时的圣女喜欢的,但不是她。
她不需要别人把她藏起来,她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