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儿没理会大嫂王氏 ,王氏这人时不时就会说些酸话,跟她这种人计较,实在没必要。
她快速整治好四菜一汤,出门喊全家人吃饭。
林呈先到了桌边,扫了一圈,发现两个大儿子没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回来?玩得太野了,我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去。” 张秀儿赶紧跟上,“刚才在门口喊了他们,他们应了声,转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夫妻俩在屋子前后找了一圈,没看到林世泰、林世贤的影子,又去他们常去的几家问。
麦子开门时眼神躲躲闪闪,脸上还有块淤青“泰哥儿他们回家了,早就回家了!”
林呈一看就不对劲,追问“你们是不是打架了?”
麦子下意识 “啊” 了一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反应过来后,赶紧捂住嘴,转身就跑。
林呈和张秀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转身回家。
回到家,就见林世泰、林世贤已经坐在桌边吃饭了,两人脸上手上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伤口。
林呈没当场多问,想着等晚上再好好问清楚。
到了晚上,村里更多的妇人提着灯笼出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准备去河边 “走桥度厄”。
林呈问张秀儿“你要不要同她们一起去?”
张秀儿点头:“那你看着孩子,我同她们一起去走桥。”
“你去吧,我看着孩子。” 林呈应下。
张惠兰去陈家姐妹家玩,还没回来。
没人帮带孩子,林呈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在家烤火,一刻都不敢移开眼睛,还好有女儿林妩帮忙照看弟弟们。
外面漆黑一片,林呈抱着小儿子林世钧,对林妩道“妩妩,你看着点弟弟们,我去一趟茅房,马上就回来。”
林妩郑重地点头“好!”
三个大些的孩子都不是一两岁的幼童,知道火危险,林呈还算放心,抱着林世钧去了茅房 。
蹲坑的时候,他把孩子放在摇车里,挂在旁边的木架上。
可林呈还是放心太早了。
他前脚刚离开,屋里就有人开始捣乱。
林世贤学着家里大人的样子,拿铁钳去搅动火塘里的炭火,带起一片灰尘,溅得旁边林世泰的裤脚满是灰。
林世泰不乐意了,一把夺过铁钳“给我,我来搅火!”
“这是我先拿的,给我!”
“就不给!”
两人抢着铁钳,完全不管林妩在一边劝“不能玩火!爷爷说过,小孩玩火会尿床的!”
林世泰用力把林世贤推到地上,拿着抢来的铁钳,把火塘里烧得通红的炭火都刨到自己脚边。
然后把脚伸到炭火边烘烤,对着气呼呼的林世贤炫耀“你看,好多炭火,你也来烤吧!”
林世贤瞬间不生气了,眼睛亮晶晶的“你真厉害,炭火都刨出来了!”
“那当然,这样烤着可暖和了。” 林世泰得意道。
林世贤乐颠颠地把自己的小凳子搬到林世泰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伸脚烤火。
两人又笑嘻嘻地招呼林妩“姐,可暖和了,你也来烤火!”
林妩见他们没再抢铁钳,赶紧把铁钳藏到桌子底下,也搬来椅子,挨着弟弟们烤火。
林呈在茅房待了五六分钟,提着摇车回来时,刚进屋里就闻到一股布料烧糊的焦味。
看到他们伸出的脚,赶紧问“你们的鞋底是不是烧着了?”
三个孩子愣了一下,纷纷脱下鞋子看 。
鞋底果然已经微微发黑,尤其是林世泰的鞋底,还隐隐冒着烟。
“鞋子怎么能挨着火这么近?” 林呈看着三个孩子问“谁带头这样干的?”
三人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林呈放缓语气,继续问“一人做事一人当,错了就受罚,不承认可不是好孩子。”
林妩第一个站出来,红着眼眶道歉“爹,是我没看好他们,你怪我吧。”
明明爹让她照看着弟弟,可她不但没阻止他们玩火,还跟着一起烤火,差点把鞋底都烧了,心里又愧疚又害怕。
林呈摸了摸她软软的发髻,语气更柔和了“记得教训就好。下次他们再干坏事,你该拦就拦,拦不住就打 ,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女孩子发育早,林妩比两个弟弟大三四岁,论力气完全能压制他们,只是平时脾气太好,才让两个弟弟没那么听她的话。
林呈想让她明白,作为姐姐,她有责任管着弟弟,要是任由他们犯错,真出了大事,后悔都来不及。
林妩愣了一下,没完全懂爹的意思。
林呈又问“我知道这事不是你起的头,对不对?”
林妩赶紧点头“是贤哥儿先玩火钳,后来,是泰哥儿刨炭火的!”
“你看,” 林呈看向两个儿子,“你们姐姐都敢认错,你们俩呢?”
林世泰、林世贤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还是垂着头不敢说话。
“知道错了吗?” 林呈问。
“知道了,爹……” 两人小声应着。
林呈摆摆手“罚你们站一刻钟,去墙边站好,不准动。”
两人乖乖贴墙站着,老实了没一会儿,又捡起地上的炭,互相往对方头顶画黑线 。
这面墙是他们常被罚站的地方,刚搬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这儿画过身高线,现在再比,才发现两人都长高了一截。
他们用拳头比划着自己长了多高,没一会儿又争了起来:“我比你高这么多!”
“才不是,我比你高!”
两人哼了一声,各自扭过头,不说话了。
这时,林世钧开始闹着要娘,指着门外 “娘、娘” 地喊。
拉着林呈,想出去找娘。
可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哪能出去。
林呈赶紧哄“你娘等会儿就回来了,再等等好不好?”
眼看孩子要哭,林呈想找些吃的哄他,转头对林妩说:“妩妩,去厨房找点吃的。”
林妩跑了一趟,手里拿着个冷馒头和一小碗咸菜回来“爹,只有这个了,其他的都吃完了。”
林呈有些惊讶:“糯米圆子、肉丸子都没了?”
元宵节,自家做了不少圆子,别家也送了些肉丸子,前头吃饭时明明还有剩,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林妩点点头“真的没了,我都找过了。”
“有馒头也行。” 林呈拿过馒头,用筷子串着放在火塘边烘烤,等馒头表面烤得焦黄,才掰了一小块塞进林世钧嘴里。
林世钧长了几颗牙,刚好能咬动,有了吃的,也就不喊娘了。
就这么坐着也无聊,林呈去房里拿了张秀儿的仓库钥匙,取了些花生丢进火塘。
等花生外皮烤得发黑,他就用火钳夹出来,吹掉灰尘,剥开外壳,里面的花生仁又香又脆。
他剥了几颗给林妩,自己也吃了几个。
站在墙角的林世泰、林世贤看得眼馋,不停问“爹,我们能坐下了吗?”
“爹,我能吃颗花生吗?”
林呈瞪了他们一眼:“闭嘴,站够一刻钟再说,到时候自然让你们坐。”
两人蔫蔫地应了声 “哦”,没一会儿又腆着脸求林妩:“姐,给我们一颗花生好不好?”
林妩看了看爹的脸色,见他没反对,便拿了几颗花生走过去。
两人接过花生,立马忘了刚才的争执,边吃边小声聊天,又和好了。
花生还没吃完,张秀儿就回来了。
她先给林世钧洗了脸和脚,没过多久,家里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张秀儿催着三个大些的孩子去洗漱睡觉,可没一个愿意动的。
“娘,我等会儿再洗。” 林妩跟着林夏、林秋去了她们房间玩。
林世泰、林世贤则抱着林老头的裤腿撒娇“爷爷,我们再玩一会儿!”
张秀儿没办法,只能先带着林世钧回房,打算等孩子睡了再收拾大的。
林呈也跟着回了房,关上门,他给林世钧塞了块糖让他自己玩,然后拉着张秀儿倒在床上。
张秀儿被他抱得气喘吁吁,转头突然对上儿子清澈的眼睛,赶紧推他“儿子看着呢!”
林呈伸手把林世钧的头转过去,低声道“好了,他看不见。”
张秀儿咬着唇,压着声音 。
想着好几天没好好相处,也就随他了。
完事后,张秀儿想找帕子擦身子,摸遍床头都没找到。
林呈闭着眼问“找什么?”
“帕子。”
林呈指了指床那头“你儿子正咬着玩呢。”
张秀儿一看,林世钧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叼着她的帕子,上面沾满了口水。
她没好气地捶了林呈一下“脏死了,你怎么能让他咬帕子?”
“不是你不让他看你吗,” 林呈无奈,“我把他抱到一边,他就哭,只能让他咬着帕子哄。”
张秀儿把帕子从儿子嘴里扯出来,扔到一边,准备明天再洗。
她下炕找新帕子时,打开衣柜门就愣住了 。衣柜里堆着好几件沾满泥浆的衣服,是林世泰、林世贤白天穿的那几件。
“这两个鬼头子干的好事!” 张秀儿把脏衣服一件一件翻出来,气得声音都提高了,“我说他们吃饭时怎么换了衣服,原来是弄得全身是泥,偷偷换了干净衣服,还把这些脏衣服藏进衣柜里!”
她看着脏衣服上的泥浆,越说越气“我的天,这是在泥浆里打滚了吧?把我其他干净衣服都弄脏了,明天全得洗!这是嫌我太清闲,故意给我找事做!”
“你也不管管他们,现在越来越难管了!” 张秀儿转头对林呈说。
林呈撑着脑袋坐起来,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脏衣服,道:“你不是找人帮忙洗衣服了吗?明天让她们一起洗了就好。”
“这不是洗不洗衣服的事!” 张秀儿无奈,“是他们太讨打了,脏衣服怎么能藏衣柜里?再说这寒冬腊月的,厚袄子洗了十天半月都干不了!你还是多管管他们吧,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她终于明白那些打孩子的妇人的心情了 ,换作是谁碰到这种情况,都恨不得把调皮蛋抓来打一顿。
越想越气,张秀儿转身就去把还在疯狂乱跑的林世泰、林世贤提溜了过来,指着地上的衣服问“说!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先开口。
挨了张秀儿两巴掌,捂着屁股,又看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才磨磨蹭蹭地交代“我们跟人打架了,衣服弄上泥,怕你生气,就换了干净衣服,把脏的藏进衣柜里……”
“换衣服就换衣服,为什么要藏进衣柜?” 张秀儿追问。
“藏起来你就看不到了,就不会生气了……” 林世泰小声说。
林呈都被气笑了:“衣柜迟早要打开,你们能瞒多久?”
两个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跟谁打架了?为什么打?” 林呈又问。
两人还是不吭声。
张秀儿凑近想拧他们的耳朵,这才发现兄弟俩的耳朵里、头发丝里还藏着泥浆,只能先去烧热水,给他们洗漱。
挨了一顿打骂的兄弟俩洗完澡,偷偷摸摸地来到林呈房里,小声问“爹,我想跟你睡。”
“爹,我也想。”
“上来吧。” 林呈掀开被子。
两个孩子像小火炉一样,一左一右挨着林呈躺下,胳膊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大冬天里,林呈被挤得竟有些热,身上冒出了些细汗:“热,别抱这么紧。”
“哦。” 两人松开手,却开始小动作不断 。
你碰我一下,我挠你一下,还偷偷去挠林世安的脚底板。
被子里的热气一下子散了,林世安被挠得无法睡觉,烦躁的威胁“别动了,再动打你们,”
两人嘻嘻哈哈笑着叫哥哥。
林世安无奈“三叔,你管管他们!”
林呈拍了他们两巴掌“别动了,赶紧睡觉。”
两人老实了一些,林呈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
林世安抱着自己的枕头爬了起来“怕你们了,我去和爷爷睡!”
林呈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脑袋“看你们闹的,把哥哥都吵走了。”
两人互相指责“都是你挠他痒痒!”
“是你挠他痒痒。”
林呈拍了他们两巴掌:“别动了,赶紧睡觉。”
两人老实了一个会儿,睡他左手边的悄悄爬到右手边,倒是没有再乱动了,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说话。
林呈冷不丁问“你们打架打赢了吗?”
“赢了!” 林世泰没设防,得意地炫耀,“我给了麦子哥糖,他帮我一起打,把他们都打跑了!”
林呈挑眉“你还挺得意?”
林世泰反应过来,赶紧辩解:“那个,爹,是他们先笑我缺牙,我才打他们的!”
林呈摸了摸他肉乎乎的胳膊“你看你,这么胖,打架还得拿糖求别人帮忙,丢人不?”
“等我长大,我一个人就能打赢!” 林世泰不服气地说。
林呈笑了“爹教你们个法子,不用长大也能打赢。”
“真的?” 兄弟俩异口同声地问。
“当然是真的。” 林呈道,“你们没看到巡逻队的人每天打拳吗?你们跟着练,学一段时间,保管比其他小孩厉害。”
与其让他们天天跑出去打架调皮,不如让他们跟着练拳锻炼身体 。
林呈越想越觉得可行,又接着说:“你们看,他们学了打拳,之前遇到土匪都能打赢,你们要是学会了,肯定是最厉害的小孩!”
兄弟俩虽然年纪小,却记得之前遇土匪的事,对 “学打拳能变厉害” 深信不疑,立马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去学打拳!”
两人幻想着自己变厉害的样子,没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 , 是睡着了。
林呈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也躺了下来。温暖的炕头让人安心,他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好梦。
梦里,新的朝代建立了,皇上英明爱民,政策也好,他带着一千多族人建了个村子,大家安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林呈想起梦里的场景,还有些怅然若失 。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真正安稳下来。
洗漱好后,林呈稍微锻炼了一下身体,就带着家里人上山割桦树皮了。
桦树皮是白桦树的树皮,这种树在山上很常见。
林呈教家里人挑选树干笔直、树皮光滑且无大量疤痕的成年白桦树,用柴刀在树干上自上而下垂直划一道口子,长度与人身高持平。
再在纵向切口的顶端和底端,分别横向切一道短口子,形成窄长的 “h” 字形。
接着,把扁平的木楔子从纵向切口顶端,小心地插入树皮与木质部之间,用木槌轻轻敲击木楔,随着 “咔嚓” 的轻微脆响,树皮就会慢慢与树木分离。
等树皮完全剥离后,再轻轻卷成筒状,用草绳捆好。
因为冬天树液停止流动,树皮与木质部结合不紧密,很容易完整剥下来。
可剥下来的桦树皮还不能直接当药材卖,得先处理。
先用刀背刮去最外层的白色表皮,再用井水快速冲洗,洗去木屑和灰尘,然后捞起来晾干。
他们在水井边清洗树皮时,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纷纷问:“洗这树皮做什么用啊?”
大家围着林山、林海追问,林呈就当作没听到。
林山兄弟俩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说:“这是老三让割的,具体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有人眼珠一转,显然是想跟着学。林呈看在眼里,也没多说 。
毕竟桦树长在山上,不是自家的,别人要割,他也管不着。
等树皮晾干,林呈又带着家里人把树皮切成约 两厘米见方的小块,接着便开始关键的炮制步骤 。
将切好的桦树皮丝或块放入一口大铁锅中,用中火持续加热,同时用锅铲不停翻炒。
这一步的核心是 “炭化”,要一直炒到树皮表面变为焦黑色,但需注意把控火候 。
掰开焦黑的树皮,内部若仍能看出黄棕色,就说明药性没有丢失;若是炒到通体发黑发脆,药效就毁了。
等炒到合格的焦黑状态,林呈立马让家人把树皮从锅中取出,摊放在干净的石板地上快速冷却 。
这样能防止余热让树皮继续炭化,避免失去药性。
冷却后,再将炮制好的桦木皮炭搬到通风、无阳光直射的棚下或屋内,让其自然阴干,彻底去除残留的水分。
最后,把完全干燥的桦木皮炭装入结实的麻袋,存放在房间干燥处,等着后续一起运去城里售卖。
连着好几天,林呈都带着家里人忙活这事儿。
第一批阴干的桦木皮炭已经装袋,足足有一百多斤。
这天歇工的时候,二哥林海跟他说,除了自家,村里不少人家也在学着炮制桦树皮 。
显然是之前看他们割树皮、洗树皮,也动了心思。
这事儿让林呈有些无奈,因为附近山上的白桦树树皮,很快就被跟风的人家割得差不多了,连有些没长熟的幼树都没能幸免,树皮被生生剥了下来。
甚至他们家之前只割了一部分树皮、特意留了半棵树让其存活的老树,也被人二次收割,整个树干变得光秃秃的,没几天就蔫了,显然是活不成了。
可这些树长在公山上,不是私人财产,林呈也没办法强行阻止。
他只能在遇到村民时,随口提一句“要是把一棵树的树皮全剥了,树就活不成了,下次想割都没得割了。”
至于听不听,就看大家自己的心思了。后来再有人凑过来问他 “怎么炮制才能让药铺收”。
林呈也只含糊着说“我不是大夫,就是瞎琢磨的,具体怎么弄能卖钱,你们还是得问大夫 。”
那些人听了,都跑去问林有。
林有最终有没有告诉他们正确的炮制方法,林呈没兴趣追问 。
因为天终于放晴了,现在已经是正月二十八,眼瞅着就要到二月了,路面的冰雪也该慢慢化冻。
他是时候为去祁州做准备了。
林呈把把家里要带去卖的东西清点了一遍。
炮制好且阴干的桦木皮有一千八百多斤,加上还在阴干的,大概能有两千斤出头 。
这已经是把附近山上能割的白桦树树皮都收了,才凑出来的量。
除了炮制好的桦木皮,家里还有钢炭三千斤左右,猪胰子皂四百块左右,以及之前采的铦囊蘑十九斤 。
另外,温泉菜地里种的青菜也该收了,老爹一大早就去菜地摘菜了,还不知道能收多少。
这些东西都得提前打包好装好。
林呈正跟大哥林山商量着怎么分车装货,院门口突然跑进来两个小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