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慕青一个人应对了所有环节，包括答疑。
甲方都是学校的老师，对宗慕青毫无金钱意味的知性颇为欣赏，都忍不住多提问了几句。
范副校长也频频点头，但他还是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所以，予胤在芜青还没有执行过项目是吗？”
“是。”宗慕青平静的说。
所有人都在等宗慕青说“但是”，只要她开口，就有一万个理由说服甲方，把短板变成长板。
予胤不是从白纸上画出来的0，它是分公司，总公司的所有成绩都可以做为能力的佐证。
刘帆很出色，但他怎么可能是宗慕青的对手？
只要宗慕青愿意出手，予青就会败，她太了解予青了。
但她什么都没有再说。
“哦……”范校长若有所思。
唐赫终于忍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予胤不是……”
“但是……”宗慕青打断了他。
她知道他想说，予胤不是和很多全国性的上市公司都有过合作吗？予胤执行的项目难道不是比现场所有的参投单位都多吗？
他甚至想直接告诉甲方，予青的每个人，都是经她的手塑造的。
但她不能让唐赫说，那是对邱敏洁这个总裁的不尊重，也是违背职业素养的大忌。
所有人都盯着她，听她“但是”之后怎么扭转乾坤。
“予胤很感谢甲方给予的这次机会，能入围我们已经深感荣幸。以后有任何技术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予胤，我们将无偿提供帮助。”
所有人都沉默了，予青的每个人都知道，宗慕青这是在让标了。
叶华卿在电话对面，绝望的靠在沙发上。
他想听到她反击，听到她宣战，至少说明她还把他当一回事。
但是她让标了。
连玩都不屑于玩，眼色都不想给。
他的心仿佛一瞬间又被她击成了碎片，痛延着神经向四肢蔓延。
甲方代表很欣赏宗慕青，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看人都很准。
她和刘帆都是营销总监，都很优秀，但明显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范校长有心拆成两个标段，一家一个，给予胤一个机会，但这又不合规矩。
细细考量，他还是做出了更稳妥的选择。
“谢谢各位，现在我们要内部打分，各位可以回去等通知。”
所有单位依次离开了会场，予青的人不自觉围到了宗慕青身边。
“青姐，你那里需不需要人，我想……”
刘帆毕竟年轻，不知道收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叶华卿欺人太甚，难免沉不住气，想离开予青，跟宗慕青走。
“刘帆。”宗慕青打断了他。
“我没有权限，我只是个营销总监。而且，记住你现在吃得是谁的饭。”
刘帆梗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刘帆，予青就靠你和唐赫了，别给我丢人。”
宗慕青的声音很平静，却如同重锤，砸在了刘帆的心上。
她这样说，就是把他和唐赫锁死在了予青。
她把心血交给他们，他们只能接过来，好好经营。
邱敏洁已经离开会场，唐赫让刘帆也先回去，如果不出意外，予青中标的几率很大，刘帆需要准备接下来的配合工作。
刘帆离开后唐赫终于忍无可忍。
“叶华卿到底要干什么？”
他怀疑他就是故意羞辱宗慕青，故意让她左右为难。
如果不是顾全大局，他在一开始就想发飙了。
“唐赫，予青已经归思瑶所有，无论他在干什么，你都应该引导员工和他保持一致。”
“我知道你永远不生他的气，他要怎么作妖你都忍着。但是你看看他现在还正常吗？屁大的事也要你在平台上批复，专门跑来投这个项目就为了让你难堪。他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唐赫实在看不惯他的做法。
“他不是为了让我难堪，我也并不觉得难堪。”
“青姐，你就这么喜欢他？这么惯着他？那为什么还要分开？”
唐赫早就想问，两个人明明都很痛苦，为什么要这样相互折磨。
宗慕青没法回答，这些事告诉谁都会变成负担。
“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叶华卿不想伤害我，他只是离不开，放不下。不管他做什么，我希望你能替我理解和包容他。”
唐赫沉默不语，
“唐赫，是我对不起他，我伤害了他。他想做什么，我必须受着。爱他和分开，都是我控制不了的事。我不希望任何人否定他，尤其是你。”
“青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去予胤当个总监？吴胤然是怎么想的？”
那些关于宗慕青的流言蜚语唐赫想起来就有气，而她去了予胤，吴胤然却给了这么个职位。
他知道这些事都和尚峪有关，一切都始于尚峪的那一次来访，但宗慕青现在这个样子，似乎谁都想来压她一头。
“我还是那句话，做好你该做的事，不用担心我。刘帆心态不稳，你有责任尽快帮他调整。我的就是叶华卿的，你们对他有任何对抗情绪，都相当于是在针对我。”
“他都干出这种事了，你还这么维护他？”
唐赫听她说她的就是叶华卿的，实在替她难过。
“唐赫，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记住，叶华卿就算是要杀我，我也让他杀。无论他干了什么，在我这里，都永远拥有豁免权。如果你真的向着我，你知道该怎么做。”
唐赫终于无言以对。
这些话太重，宗慕青相当于对他完全交了底。
忠于她，就必须无条件忠于叶华卿，没得商量。
“我知道了。”唐赫只能妥协。
宗慕青在工作中不会轻易认输，但今天的让标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华卿要什么，她都会让给他。
她丢掉了一直信奉的职业素养。
但是唐赫知道，叶华卿不会因为她让着就停下。
他对宗慕青的执念比尚峪深太多，她一日不回头，他就一日不罢手。
尚峪恐怕已经很棘手，再加上叶华卿的不依不饶，真不知她该怎么应对。
分开了，她还这么宠着。
唐赫实在不知道，叶华卿究竟是应该看懂，还是最好永远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