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叙和岑苍栖点的菜陆陆续续端上了桌。
我就要了一杯果汁。
不得不说，现在这小甜水儿喝得是真让人心情愉悦。
甜滋滋冰冰凉。
是我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可在我端起果汁打算慢慢享用时，徐叙却伸手夺过了我手中的杯子。
由于他没拿稳，玻璃杯‘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静引得所有人纷纷转头盯着我们。
岑苍栖顿时浑身一颤，紧紧的挨着我，眼神惊惧。
我刚准备喊服务员来清扫地上的玻璃碎渣，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整个餐厅里吃饭的人，他们的脑袋都是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将目光聚集在我们这一桌的……
难怪岑苍栖突然变得如此紧张。
“吃了这顿饭，就要留下来陪他们了……”徐叙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不知倒了点什么东西在掌心。
随后胡乱的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顺势还替我抹了一把，我当时便急得跳了起来，“我这身人皮惧水火！”
倒也不是一丁儿水不能沾，只是这人皮薄弱，被水浸泡或者稍微湿润些便会烂掉。
此刻脸上满是黏腻的感觉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令我浑身不适。
“一点点清凉油，没事。”徐叙解释道。
“你现在再看他们……”
徐叙还未开口提醒时，我便已经看到桌上原本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材，已经变成蠕动爬行的虫子。
密密麻麻，甚至爬到了桌沿即将掉在岑苍栖的腿上。
还有我方才洒落的果汁，成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血，却又没有血腥味。
我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什么光鲜亮丽的都市精英和高档餐厅。
这里分明就是破败不堪的地狱废墟。
而那些冤魂，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有些甚至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有人来陪我们了……”
“别让他们跑了才好。”
我顿时无语凝噎。
迟疑回过头质问起徐叙来。
“为什么我一只恶鬼三番两次被鬼骗？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还有你，你也没察觉到！”
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人啊！
上次在苍山被鬼打墙我也认了，毕竟带走岑苍栖的那玩意道行不浅，能轻易的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面前这到底又是什么玩意？
那么大一家商场呢？
天都没完全黑下来，就敢闹鬼吗？
“我们像是误入了什么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徐叙一番思量后做出了猜测。
“算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我摆了摆手，认真发问。
“你随意。”徐叙现在都学会抢答了。
与其纠结我们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不如先解我的燃眉之急。
“想留下我们吗？”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对着方才大放厥词的那只男鬼勾了勾手指。
“来，你过来。”
闻言后他的嘴角迅速裂开一个口子，笑盈盈的对着我们走来。
在我们俩只有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我抬手攀上他的肩头，歪头注视着他那双浑浊的双眼。
我的指腹稍稍用力捏住他的肩头，伴随着细微的撕拉声，他就那样被我撕成了两半，一口一口塞入了嘴里。
慢动作咀嚼，吞咽，品尝。
我轻挑眉头，看着其他鬼魂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做出了评价，“味道一般。”
说完便囫囵吞枣的将另外一半吞入腹中。
我承认方才的举动有几分恶作剧想要吓唬它们的意思。
谁让它们将岑苍栖给吓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接下来的画面过于残忍血腥，我抬手轻轻抚上了岑苍栖的眉眼。
“闭眼，乖。”
徐叙也拿出那只捉鬼的袋子忙活起来。
餐厅里的魂魄四散而逃，却怎么也逃不出这间餐厅。
徐叙早在动手前，便设下禁制将餐厅笼罩了起来。
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释放自我了。
直到将最后一只鬼魂攥在手中，我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它们这样弱小，是不可能瞒住我与徐叙的眼睛让我们毫无察觉的坐下来吃饭的。
所以我留了一只给我们上菜的女鬼用来盘问。
“说吧，这是什么地方？”
“商，商场……”女鬼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太清。
“我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你。”我好意提醒，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真的是商场……我没骗你！”女鬼的身子都变得哆嗦起来，眼神惶恐的扫向四周。
从她的反应来看，似乎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先走吧。”徐叙掂了掂手中那鼓鼓囊囊的袋子，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们离开。
也行，我倒要看看外面是一副什么景象。
在女鬼惊恐的嘶吼声中，她被我迅速吞进了肚子里。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走出餐厅的瞬间，我才发现，整座商场都已经荒废，如同这间餐厅一样破败不堪。
进来时那华丽耀眼的灯光也早已熄灭，角落里甚至还挂着蜘蛛网。
楼层栏杆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你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我忽然转头看向徐叙。
他打翻我手中那杯果汁的时机实在过于极限。
徐叙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极了。
就在我以为他有事瞒着我的时候，他用细微的声音开口解释。
“我尝了一口蔬菜，发现味道不对……”
……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些柔软蠕动的虫子。
只感觉喉咙有些堵。
“好恶心。”
即使我吃过那么多死状惨烈的魂魄，却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虫子吃到嘴里。
“别说了。”徐叙脸色惨白捂着嘴，仿佛下一秒便要吐出来。
“那刺鼻的清凉油是什么东西？”我用指头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味道还是很浓，我不喜欢。
徐叙趴在栏杆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擦去嘴角的口水与我解释。
“就是两块钱一瓶的清凉油，提神醒脑。”
“我当时觉得我们可能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兜里也只有这个。”
“谁知还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