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让皇帝,对贾家,彻底动杀心的机会。
他已经能想象到,当那个衣衫褴褛的张财主,敲响登闻鼓,将贾琏的罪行公之于众时,整个京城,将会是何等的轰动。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贾琏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而贾家,这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厦,也将在这一记重锤之下,彻底化为齑粉。
李修的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又冰冷的光芒。
这场戏,越来越有趣了。
.......
两天前,长安,张家。
张家家主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自从收到长安府尹那封带着威胁意味的“劝解信”后,他就知道,这官司,他打不赢了。
他如何能跟节度使的亲戚斗?
更何况,这背后,还站着京城里的荣国公府!
他本已心灰意冷,准备捏着鼻子认了这门退婚。
可女儿金哥却是个烈性子,听闻此事后,当场就要上吊自尽,幸好被家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和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勒痕,张财主的心都碎了。
他不能退!他要是退了,女儿的命就没了!
可不退,又能怎么办?
就在他走投无路,准备豁出这条老命,去京城告御状的时候,几个神秘的黑衣人,找上了他。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封信,放在了他面前。
张财主颤抖着打开信,只看了一眼,就如遭雷击。
那是贾琏的亲笔信!
信上的内容,他虽然只看懂了大概,但那嚣张的语气,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他浑身发冷。
“你是……你们是……”张财主看着那黑衣人,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黑衣人声音沙哑,“重要的是,我们能帮你。燕王殿下,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腌臢事。”
“燕王?”张财主的心猛地一跳。
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大英雄!
“王爷说了,只要你敢去告,他就敢为你做主!”黑衣人说道,“我们会护送你和你女儿进京,保你们一路平安。到了京城,你只管去敲登闻鼓。剩下的,交给王爷。”
张财主看着黑衣人那双坚定而又冰冷的眼睛,心中的绝望,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希望所取代。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京城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燕王殿下!多谢燕王殿下救命之恩!”
……
京城。
贾琏的好日子,过了还不到半个月,就到头了。
他手里的三千两银子,流水一样地花了出去,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两。
那些所谓的“朋友”,见他又快没钱了,便又开始渐渐疏远他。
贾琏心里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他正带着秋桐在街上闲逛,想买几件古董字画来装点门面,却发现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一边跑还一边议论着什么。
“快去看热闹啊!有人敲登闻鼓了!”
“真的假的?多少年没人敢敲那玩意儿了?”
“是真的!听说是个外地来的老头,要告御状!告的还是国公府的公子!”
“国公府?哪个国公府?”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快要倒台的荣国府呗!”
贾琏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抓住一个路人,厉声问道:“你们说什么?谁敲登闻鼓?告谁?”
那路人被他吓了一跳,看清他的模样后,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哟,这不是琏二爷吗?您还不知道?有人把您给告了!说您收了三千两银子,逼得人家女儿要上吊呢!”
“轰!”
贾琏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他被告了?
怎么可能?!
那件事不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那个张财主,怎么敢?!
“你胡说!”贾琏一把推开那路人,状若疯魔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冲去。
秋桐在后面怎么喊也喊不住。
皇宫午门外,那面象征着“直达天听”的登闻鼓前,此刻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鼓声已经停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跪在地上,身边还跪着一个面黄肌瘦、眼神倔强的年轻女子。
几个宫里的禁卫,正拿着水火棍,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们。
都察院的御史和刑部的主事官员已经闻讯赶来,正在询问情况。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有何冤情?为何要敲登闻鼓?”一个御史厉声问道,“你可知,若是谎报军情,欺瞒圣上,乃是死罪!”
那老者,正是张财主。
他抬起头,虽然浑身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草民张金。草民要告的,是当朝荣国公之子贾琏,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与长安节度使云光内外勾结,强逼草民退婚,害得小女险些悬梁自尽!”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状纸,高高举过头顶。
“草民这里,还有贾琏收受贿赂的亲笔信为证!求皇上为草民做主啊!”
“哗——”
人群中发出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刚刚挤进人群,面如死灰的贾琏。
贾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财主,看着他手里那份熟悉的信,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败露?张财主怎么会有他的亲笔信?又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敢来敲登闻g鼓?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燕王殿下来了!”
“快让开!快让开!”
百姓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李修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王爷常服,更显得他面如冠玉,英武不凡。
他看都没看瘫软在地的贾琏一眼,径直来到场中,翻身下马。
“怎么回事?”他明知故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问话的御史一见是燕王,连忙躬身行礼:“回王爷,此人敲登闻鼓,状告荣国府贾琏贪赃枉法。”
“哦?”李修挑了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张财主,“把状纸和证物,拿来本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