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踏入月城,尽管模样变得怪异非常,可他最先敏锐察觉到的,是月城那扑面而来、磅礴汹涌且带着强烈侵蚀性的阴气。
那阴气犹如汹涌的暗流,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阴气狠狠灼伤,钻心的疼痛让他难受至极,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通常而言,身为灵魂摆渡人,他们本就与阴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说对阴气颇为喜爱。
地府中那醇厚的阴气,于他们而言,恰似温润的滋养,能让他们身心舒畅,元神在阴气的熏陶下愈发强大,面对形形色色的鬼魂时,也更添几分底气与从容。
然而,月城的阴气却截然不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湿冷,宛如无数细小的冰针,轻而易举地穿透衣物、肌肤,直抵骨髓。
每一次呼吸,那湿冷的阴气便顺着呼吸道长驱直入,就连向来对阴气适应良好的谢全,也陡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痛苦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脑袋,仿佛下一秒脑袋便会炸开,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冲击得有些恍惚。
众人仅仅往前迈出两步,便已明显感到有些招架不住月城这股阴森凛冽的阴气。那阴气好似无数冰冷的细针,肆意钻透他们的身躯,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与不适。
此时,谢全紧皱眉头,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只见他毫无预兆地猛然抽出哭丧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慕容的脑袋狠狠砸去。
慕容正被阴气折磨得难受,压根儿没料到谢全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毫无防备。
那哭丧棒裹挟着一股狠厉无匹、势不可挡的气息,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砸落在慕容的脑袋上。
刹那间,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而,奇怪的是,慕容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脑袋被重击后的那种剧痛。
相反,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竟觉得自己原本被阴气搅得混沌不堪的脑袋,一下子变得一片清明,仿佛有一道明亮的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就在这一瞬间,慕容仿佛整个人突然之间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彻底净化了一般,之前的痛苦与不适统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与畅快。
慕容瞬间精神一振,忙不迭地对着谢全竖起大拇指,一脸赞叹地说道:“哎呀,实在是太舒服了,真的不骗你,你这哭丧棒使得那叫一个绝啊!”
话还未完全落下,慕容便感觉一股奇妙的舒畅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整个人仿佛踩在云端,飘飘欲仙,情不自禁地轻轻呻吟出声。
然而,这声音一出口,实在是尴尬得紧。谢全和花木兰听在耳中,脸色微微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慕容猛地睁开双眼,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得再也不好意思多说一个字。
花木兰见状,忍不住轻咳一声,略带调侃地说道:“你要是觉得舒服,要不换个没人的地儿喊去,别发出这种让人听着怪尴尬的声音。”
慕容也赶忙咳嗽一声,努力佯装镇定,嘴硬道:“我才没发出什么奇怪声音呢,你们刚才肯定是听错了,什么都没听见。”
这般明显掩耳盗铃的说法,逗得一旁的女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女孩笑意稍减后,赶忙解释道:“这月城里面怨气极重,而且这怨气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攻击力。
要是意志力不够强大,很容易就被怨气中裹挟的攻击力影响,进而失去意识,变成没有心智的怨鬼。要是外面的鬼魂不小心闯进来,就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些变成怨鬼的家伙最后只会成为月城的养料,而我们这些普通鬼魂嘛,倒是乐意享用这些外来的鬼魂。”
女孩说话的当口,谢全一直在上下打量她,待她说完,这才缓缓点头表示赞同:“原来如此,想必就是因为你吞噬过那些鬼魂,所以魂魄看起来才如此稳固,即便遭受月城这么长时间的折磨,也没有魂飞魄散。”
花木兰一脸的不解,眉头紧皱,疑惑地问道:“魂魄吞噬其他魂魄,这可是天道大忌,为天道所不容啊。你怎么还夸赞她呢?”
谢全随意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天道的规矩没错,可这里是月城,自然有它自己的规矩,这地方本就与众不同。”
他这话刚说完,“啪*啪*啪……”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心中皆是一凛。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何时多了些人,而且这些人仿佛是从虚空中突然冒出来的,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谢全脸色沉凝如水,目光紧紧盯着远处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影子,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威严,缓缓说道:“阁下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周围骤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声。这笑声中清一色都是女人的声音,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有癫狂肆意、仿佛要冲破云霄的;有暗自阴笑、透着丝丝寒意的;有谄媚讨好、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还有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
有的声音张狂得如同失控的野马,有的细小得好似蚊蝇振翅,有的却夸张得如同尖锐的哨声,直刺人耳。
而这些笑声里,无一例外,满满都是讽刺与鄙夷的意味。
这般诡异至极的笑声,犹如一把把锐利的冰针,直直地刺向谢全的耳膜,听得他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蹿。
他凭借着敏锐的直觉,瞬间发现,除了自己,慕容、花木兰以及小娅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
花木兰和小娅还算是勉强稳住了自身的状态,可慕容看上去已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只见慕容眼神空洞呆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竟不由自主地拿出了自己作为灵魂摆渡人的武器。
那武器着实奇特,乃是一件能随时变换形态的奇妙物件,合起来时,便是灵动的双截棍,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分开时,则变成两根坚韧的棍子,刚猛有力;甚至还能化作两把寒光闪闪的双刀,凌厉无比。
此刻,他手持双刀,脚步机械地往前挪动,而后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脖子狠狠扎去,动作毫无迟疑,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好在谢全反应极快,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挥动哭丧棒猛地挡了一下。
那哭丧棒与双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紧接着,谢全顺势又朝着慕容的脑袋,施展出一招“碧海潮生”。
只见哭丧棒上泛起一阵柔和却又蕴含强大力量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慕容。
这一下,终于把慕容从那诡异的状态中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慕容如梦初醒,怔怔地看着自己方才危险的动作,又瞧瞧手中还紧握着的双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砰砰”直跳,差点没把手中的刀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