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是我一个兄弟拼了命弄到的消息。”赵凌的语气温度下降了几度。
这是要抬价了……郑人凤心里暗暗道。
他沉吟下一会后，开口道：“前辈您看，十万灵石……足够吗？”
年轻人语气和眼神都很真诚。
底线是五十万灵石。
毕竟不知道对方嘴里的泼天消息到底是个什么消息，但光这个消息引子，卖个十万灵石还是不亏的。
“好。”赵凌平静道。
诶？
郑人凤一愣：“好？”
完全不讲价？
“怎么？郑老板担心我吃亏？”赵凌笑笑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郑人凤急忙讪笑着否定，“唉，其实郑某也难……”他抖搂着兜售消息的难处，诉了一番苦。
比如很多赌场要先看到结果再给钱。
有些则完全不给钱，说要挣了钱再跟他分成，不挣钱就是他这个消息源出了错，要他赔钱。
还有些实力强大的宗门甚至拿他的性命相威胁，说消息不保真就杀他全家……
总而言之，就是他老郑活得多惨多惨，生意不好做之类的。
“前辈快人快语，做事大气，郑某佩服。”年轻人佩服地拱手，语气里甚至有些感动。
赵凌抬手止住：“郑老板，灵石我只要十万，但我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说。”敲定生意，郑人凤神清气爽道，“但凡郑某能做到的，郑某万死不辞。”
能做到的才万死不辞……赵凌不去戳穿对方小聪明，只温和笑道：“郑老板，我需要你所掌握的一切……记住，是一切……一切关于参加夺筹大赛的四家天道种子势力的信息，包括落宝铜钱、鹿台、九锡禅杖、上章星宫……”
郑人凤脸上的笑容凝在嘴边。
房间内。
安静得落针可闻。
……
……
御街西侧街头。
东临组保卫一队队员——苗韬站在云车旁边，给探头探脑的云蛟喂了一把绿色的云棘，云蛟昂着脑袋低吼了一声，一面嚼巴嚼巴，一面亲昵地蹭了蹭苗韬的衣服。
云蛟长得其实挺可爱。
路过的不少女修士都对苗韬投来羡慕的眼光。
但此刻的苗韬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赵顾问还没过来。”
苗韬摸着云蛟的头，叹了口气。
昨日分开的时候，赵顾问说，辰时的时候在这里见面，然后一同回岁合岛。
但眼下辰时都已经过了。
都已经到巳正了，但赵顾问却仍然不见踪影。
另一位队员吴小熊正躺车上呼呼大睡。
吴小熊是赤鼎大陆人，被妙妙船长从赤鼎带了出来。
人很聪明，大大咧咧。
到哪儿都睡得踏实。
但他苗韬却没办法，踏实不下来。
莫说安心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连昨天预定的鹿台调查都完成得不够好，心一直悬着，收集到的信息甚至没有第一天多，也不知道今天会被赵顾问怎么责罚。
苗韬心里其实是很后悔的。
作为一个蓝星人，尤其是作为东临组的核心人员之一，他是深深知道赵顾问对蓝星的重要性的。
但自己却偏偏把赵顾问丢在了这黄沙大陆的人海之中。
一旦赵顾问出了半点事，自己怕是百死莫赎了。
恰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想什么呢？”
苗韬心里一惊，扭头看去：“赵……苏、苏先生！”
恢复成平常装束的赵凌笑道：“别结巴了，走吧，上车，回岁合岛。”
枭半城距离他其实还在一百里以内，但赵凌现在都是用沙老哥做为锚点，这样更稳妥点。
刚刚从天宝阁出来后，他寻了个空挡，跃入次空间，换了身衣服，又贴好面皮，假扮成那个普通队员后，才重新从次空间跑了出来。
掀开帘子一看，吴小熊睡得正酣。
赵凌索性便也不坐进车里了。
同彻底放下心来的苗韬一起，坐在前面的车座上，看着苗韬驾车。
“直接回岁合岛吧。”赵凌道。
“是。”苗韬点了点头，拉起缰绳。
云蛟嘶鸣了一声后，腾空而起。
朝着岁合岛方向飞去。
天空之上。
千瀑垂下。
云风呼啸，水声汩汩。
云蛟拉着他们穿梭在无数浮岛间。
“苏先生，”苗韬手里攥着缰绳，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老老实实道，“抱歉，昨天我调查鹿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信息。”
“嗯。”赵凌将阵盘打开，防止里面睡觉的吴小熊听到二人的对话。
赵凌点头道，“无妨，等会到了岁合岛后，你和小熊一起，到我闭关的房间等我，我会把里面那位兄弟替换出来，等他出来后，你指挥，把陆陆续续回来的兄弟再撒出去一次……你把关，告诉全部的保卫一队队员，要他们带着自己的人从不同方向，逐步朝一个地方汇合……到时候，小金子和我一个朋友会在那儿等着你们。”
“额……”
苗韬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先生是在防谁？
又是想要做什么？
“这个你拿着。”
天上没有几辆路过的云车，赵凌从苗韬手里接过缰绳，把手中的一摞厚厚的资料递给苗韬。
赵凌轻轻甩了一下缰绳，放慢云车速度。
苗韬接过对方手里的资料，翻了一页后，眼睛就瞪了起来。
一页页翻过去后，眼睛越瞪越大，攥着纸张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这一摞纸里。
竟然是四家天道种子的详细资料！
“小心一点。”赵凌瞥了一眼对方紧张的手，轻声笑了一句，“这资料我可没备份，就这一份。”
其实脑子里有备份。
但默写出来可太恐怖了。
还是要苗韬小心一点好。
“苏先生，这是……？”苗韬眼瞳震惊，有些说不出来话了。
他们足足一百人，花了这么多灵石。
好不容易搞到了很多自己引以为豪的信息。
但这些信息同赵顾问交给自己的这摞纸比起来，就真的是不如九牛一毛了。
这摞纸里。
不仅记录着各家天道种子此次的人数、势力、在朝中的人脉、结盟倾向。
甚至详细到了各家的队伍构成，比如鹿台预计有三十名武道三境，十位金丹。
这资料甚至详细到了有五位金丹各自的道基是什么都给列了出来。
至于九锡禅杖、上章星宫、落宝铜钱也一样，都被这份资料扒了个一干二净。
“我们这条过江龙终究不如人家地头蛇。”
赵凌甩了一下缰绳，笑了笑，
“我把那条蛇的家底都给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