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清看着她难得露出这般带着点小女生情怀的、充满期待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应允：“好，就去黄山。”
他的爽快让姜南星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你……你不用处理工作吗？能走得开？”
周惟清笑了笑，手指轻轻卷着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秀发，语气沉稳而肯定：“工作是永远处理不完的。但像这样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更难得。我是常务副市长，但不是工作机器。偶尔消失几天，天塌不下来。就这么定了，我们去黄山，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而且，刚才某人不是还抱怨‘大白天’吗？到了黄山，住进酒店，想什么时候是‘黑夜’，就什么时候是‘黑夜’。”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姜南星刚刚褪下红晕的脸颊再次爆红，她羞赧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周惟清！你……你不正经！”
周惟清低笑着抓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眼神深邃而专注：“只对你不正经。”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两人都兴奋起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可以说走就走的年纪。
他们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就着相拥的姿势，拿出手机，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周惟清负责查询机票和高铁票，以及黄山山顶酒店的预订情况。姜南星则趴在床上，撑着下巴，搜索着黄山的冬季旅游攻略，看到美丽的雪景和雾凇照片，忍不住发出惊叹，分享给周惟清看。
“看，听说冬天的黄山有云海和雾凇的几率很大，要是能被我们赶上，那就太幸运了！”
“嗯，我们运气一向不错。”周惟清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含笑回应，“机票订好了，下午三点左右的航班，飞屯溪机场。”
他的效率极高，很快就将大致的行程敲定。
“那我们得快点了！”姜南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春光乍泄也顾不上了，急着要下床收拾行李。
周惟清却长臂一伸，又将她捞回怀里，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急什么？时间还充裕。而且……”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流连，带着未尽的笑意，“某些人刚才消耗了不少体力，不需要再休息会儿？”
姜南星红着脸瞪他，却被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宠爱和戏谑看得没了脾气，只好软软地靠回去：“那……再躺十分钟。”
最终，两人还是带着一种甜蜜的紧迫感起了床。一起冲了个热水澡，洗去缠绵的痕迹和疲惫，然后开始收拾简单的行装。主要是保暖的衣物、登山鞋和一些必备物品。过程中，周惟清几乎包揽了所有力气活和整理工作，只让姜南星负责挑选她自己要带的衣物，体贴入微。
看着丈夫为自己忙前忙后，细致地将她的保温杯、围巾、手套一样样放进行李箱，姜南星心中暖流涌动。她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说：“惟清，谢谢你。”
周惟清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傻话。和你一起出去，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中午，他们简单在家吃了点东西，便拖着轻便的行李箱出发前往机场。
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风景，姜南星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早上还在家里依偎，下午就要奔赴着名的黄山之巅，这突如其来的旅行，充满了冒险的浪漫色彩。她侧头看着身边沉稳开车的丈夫，他专注的侧脸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格外英俊可靠。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档位的手背上。
周惟清反手握住她，与她十指相扣，转头对她温柔一笑：“期待吗？”
“嗯！”姜南星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女般雀跃的光彩，“非常期待！”
期待黄山的雪，期待山巅的云，更期待的，是这段完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不受打扰的甜蜜时光。周惟清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觉得无论黄山风景如何，这趟旅程都已经值了。对他而言，最美的风景，早已在身边。
下午的航班准时降落在屯溪机场。相较于武市，此地的空气更添几分清冽山野气息。周惟清早已安排好一切，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已在机场等候，直接将他们送往黄山风景区入口。一切手续从简，效率极高，体现了周惟清一贯的周到作风。
两人入住山脚下提前预定好的酒店，为第二天的登山养精蓄锐。晚餐是清淡而富有当地特色的徽菜，窗外是隐约可见的、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巍峨神秘的山峦轮廓。
“明天要早起，多吃点，保存体力。”周惟清细心地为姜南星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土鸡汤。
“嗯，”姜南星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知风景的期待，“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云海和雾凇。”
“心诚则灵。”周惟清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就算看不到，能和你一起爬一次黄山，本身就是难得的经历。”
次日，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漆黑寒冷，他们便已起身。裹上最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手套，带着足够的补给，搭乘最早的景区交通车到达云谷寺索道站。即便是冬季，趁着新年假期来登山的游客也不少，但两人混在人群中，却自有一方天地。
乘坐缆车缓缓上行，窗外是深邃的黑暗和缆车运行单调的声响。当缆车冲破某个高度，天际线忽然泛起鱼肚白，紧接着，绚丽的朝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染红了东方的天空，也照亮了下方的千峰万壑。积雪覆盖的山脊在晨曦中显现出冷峻而圣洁的轮廓。
“好美……”姜南星趴在窗边，看得入了神。
周惟清站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抵御缆车外的严寒，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与她一同欣赏着这壮丽的日出序曲。“这只是开始。”他在她耳边低语。
下了缆车，真正的徒步开始。冬天的黄山，石阶上覆盖着薄冰和残雪，行走需要格外小心。周惟清始终紧紧牵着姜南星的手，走在靠外侧的位置，遇到湿滑或陡峭处，会先自己踩实了，再回身小心翼翼地扶她过去。
“慢点，不着急，我们时间很多。”他一遍遍地叮嘱，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有全然的呵护。
姜南星看着他专注为自己探路的背影，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驱散寒意的温暖，心中被巨大的安全感填满。她不是不能独立，但在他的身边，她可以安心地依赖。
山路蜿蜒，奇松、怪石在冬日更显风骨。空气清冽刺骨，呵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树木渐渐披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外衣——雾凇出现了！
起初是零星点缀，越往上走，越是壮观。松针、树枝，乃至枯草，都被冰晶包裹，玉树琼枝，仿佛进入了琉璃世界。阳光照射下来，冰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仙境。
“太神奇了！”姜南星忍不住惊叹，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星辰。
周惟清看着她孩子般雀跃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他走过去，帮她拉高围巾，遮住冻得发红的鼻尖，又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攥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捂着。“好看吗？”
“嗯！像童话世界一样！”姜南星用力点头，兴奋地指着远处，“你看那棵松树，完全被冰包裹了，像不像水晶雕刻的？”
“像。”周惟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却很快又回到她脸上，低声道，“但比不上我眼前这个人好看。”
姜南星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羞红了脸，幸好围巾遮住了大半。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甜得如同浸了蜜。
历经几个小时的攀爬，他们终于登上了光明顶。而大自然仿佛是为了犒赏他们的艰辛与虔诚，在此刻慷慨地献上了最震撼的礼物——云海。
站在山顶，极目远眺，脚下是浩瀚无垠、波涛汹涌的云海。乳白色的云絮填满了千山万壑，如汪洋大海，浪涛起伏。远处，一座座青黑色的山峰如同岛屿，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浮沉缥缈。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云海之上，渲染出壮丽的光影变幻，时而如金鳞跃动，时而如轻纱漫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无边的云海、巍峨的山峰，以及站在山巅、紧紧相依的他们。
姜南星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望着，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渺小感与宏大感同时涌上心头。
周惟清从身后拥住她，将她完全圈在自己怀里，用身体为她挡住强劲的山风。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沉稳而带着与她同样的感慨：“‘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古人诚不我欺。看到这样的景象，会觉得所有的奔波劳累，都值得了。”
姜南星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与眼前壮阔的天地共鸣，轻轻点头：“是啊，值得。”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感动，“惟清，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周惟清收紧了手臂，将吻印在她的鬓角：“应该谢谢你，愿意陪我来这里。”在他心中，再壮丽的风景，若没有她在身边分享，也失了颜色。
他们在山顶停留了许久，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坐下，分享着带来的食物和水。周惟清将热水壶递给姜南星，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样子，觉得比任何风景都更赏心悦目。
“累了么？”他问。
“有点，但很开心。”姜南星诚实地回答，将头靠在他肩上，“感觉好像……我们私奔到了世界的尽头。”
周惟清被她这个形容逗笑，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动：“这个形容不错。那周夫人，可还满意你私奔的终点？”
“非常满意。”姜南星仰头看他，眼中盛满了云海的光和他深情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