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鬼域核心
山精指出的通道并非实体，而是一处借助地脉灵气和精怪天赋短暂打开的“裂隙”。穿过那水波般荡漾的岩壁，三人只觉得周身一轻，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他们并未出现在另一条通道中，而是直接踏入了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头顶是一片翻滚不休、如同浓墨般的漆黑云层，其中偶尔有暗红色的电光一闪而过，发出沉闷的隆隆声。脚下是干裂、漆黑的土地，寸草不生，只有一些扭曲的、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枯树残骸零星散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冰冷刺骨，还夹杂着一股硫磺、血腥和无数怨魂哀嚎混合而成的、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疯狂的绝望气息。
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芜平原，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残破不堪、风格诡异的建筑轮廓，如同鬼蜮中的城池。更远处，平原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完全由白骨和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顶端，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黑暗能量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里的光线极其黯淡，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暗红色调中，仿佛夕阳永无止境地停留在沉沦前的那一刻。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颤抖，体内的阳气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向外流逝。他赶紧运转张清玄教的粗浅法门，才勉强稳住。
陈子轩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护身铜钱变得滚烫无比，散发出强烈的黄光将他笼罩，才堪堪抵住了那无孔不入的阴煞侵蚀。他惊骇地看着这片如同传说中的地狱般的景象，声音发颤：“玄哥……我们……我们是不是直接闯进玄冥的老巢了？”
张清玄站在最前方，墨镜下的眼神无比凝重。他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星火光晕，将侵袭而来的阴煞之气隔绝在外。他感受着这片空间中那混乱、暴戾却又被某种强大意志强行约束、引导的能量流动，缓缓开口：
“不是老巢，是‘鬼域’的雏形。”他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玄冥借助黑风山天然的地脉阴穴，布下聚阴大阵，强行扭曲了此地的阴阳法则，剥离生机，汇聚死气怨念，试图人为创造出一个适合鬼修存在的独立空间。看这规模和完善度……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他指向远处那白骨祭坛：“那里就是整个鬼域的能量核心，也是聚阴阵的阵眼所在。只要摧毁它，这个脆弱的鬼域就会崩塌，玄冥的计划至少会推迟数年。”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荒芜死寂的平原，灵觉如同细密的网铺开，感知着潜藏在暗处的危险。“不过，想靠近那里，没那么容易。这里已经是玄冥绝对掌控的区域，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前方干裂的土地突然如同沸水般翻涌起来，一只只苍白、浮肿、流淌着黑色粘液的手臂猛地从地下伸出，疯狂地抓向三人的脚踝！紧接着，一个个形态扭曲、半透明、散发着浓郁怨气的鬼影从地面、从那些枯树残骸后、甚至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它们发出凄厉的尖啸，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个闯入的“生者”，带着无尽的恶意和贪婪，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些鬼物数量极多，形态各异，有穿着古代衣冠的怨魂，有近代服饰的枉死鬼，甚至还有一些形态更加怪异、仿佛由多种残魂拼接而成的扭曲灵体！它们的实力参差不齐，但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怨念浪潮和阴气冲击，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失守！
“小心！是‘百鬼夜行’！这里的阴气太浓，低阶鬼物会被自发吸引过来攻击生人！”张清玄低喝一声，指尖纯白星火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大面积净化，而是凝聚成一道薄而锐利的火焰刀刃，环绕自身飞舞，将靠近的鬼手和低阶怨灵瞬间斩灭、净化！
胖子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挥舞着墨斗金线，金光闪烁间，将几只扑上来的怨灵抽飞，但更多的鬼物前仆后继，让他应接不暇。陈子轩也咬着牙，将灵力灌注短棍，奋力击打着靠近的鬼影，护身铜钱的光芒在鬼潮的冲击下剧烈闪烁，岌岌可危。
鬼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杀之不尽。而且，在这片鬼域中，它们的恢复速度极快，即便被暂时打散，也会很快从浓郁的阴气中重新凝聚。
“不能在这里缠斗！”张清玄眉头紧锁，一边挥动星火刀刃清扫靠近的鬼物，一边观察着四周，“阴气不绝，鬼物不尽！必须尽快靠近核心祭坛！”
他目光锁定远处那白骨祭坛，估算着距离和路径。通往祭坛的路上，除了这无穷无尽的低阶鬼物，必然还有更强大的守卫和更凶险的阵法。
“跟紧我！我们冲过去！”张清玄沉声道，他不再保留，双手结印，周身的星火光晕骤然扩大，将胖子和陈子轩也笼罩在内。光晕所过之处，低阶鬼物如同冰雪遇阳，纷纷尖啸着消散。
他迈开步伐，顶着无数鬼物的冲击，如同逆流而上的礁石，坚定地朝着白骨祭坛的方向前进。星火光晕在鬼潮的冲击下不断荡漾，光芒时明时暗，显然支撑得并不轻松。
胖子和陈子轩紧紧跟在张清玄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前进。胖子不断甩出墨线，清理漏网之鱼，陈子轩则全力维持着护身铜钱的光芒，脸色越来越苍白。
越靠近祭坛，鬼物的实力似乎越强，开始出现一些能够远程喷吐阴气弹、或者施展简单鬼术的厉鬼。星火光晕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张清玄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
就在他们艰难前行了约莫三分之一路程时，前方翻滚的漆黑云层中，突然探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鬼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三人当头抓下！鬼爪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经让胖子和陈子轩几乎无法呼吸，体内的灵力运转都为之凝滞！
这绝不是低阶鬼物能发出的攻击！
张清玄瞳孔骤缩，一直平淡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直收敛的气息猛然爆发，周身纯白星火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他头顶凝聚成一只丝毫不逊色于那鬼爪的、燃烧着纯白火焰的巨掌，悍然迎了上去！
“星火，擎天！”
纯白与漆黑，至阳与至阴，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扭曲、悲鸣的诡异嗡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将周围百米内的低阶鬼物瞬间清空，连地面都被刮低了寸许！
胖子和陈子轩被这股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眼中充满了骇然。这就是真正强者之间的碰撞吗？
能量风暴中心，纯白火焰与漆黑鬼爪相互侵蚀、湮灭，最终同时消散于无形。
张清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这一记硬拼对他消耗不小。
而前方的黑云中，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无尽怨毒和一丝惊讶的声音，如同无数碎玻璃摩擦般，缓缓响起：
“星火……没想到，你竟然走上了这条早已断绝的古路……我亲爱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