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身上那股如渊似海的恐怖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笑嘻嘻的、人畜无害的糟老头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错觉。
这个老家伙，是一头蛰伏在深渊里的巨鳄，刚才，他只是对我露了一下獠牙。
他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
他口中的“交易”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中盘旋，但我脸上却不动声色。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暴露底牌，就等于自杀。
尤其是在一个完全看不透的“老怪物”面前。
我收敛了杀意，重新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静。
“你的交易，我不感兴趣。”
“但你的命，我暂时留着。”
“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我远点。”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到禁闭室的另一角，闭目养神。
我能感觉到，老鬼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饶有兴味地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才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
七天禁闭，一晃而过。
当我从那间小黑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c监区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走廊里，所有见到我的囚犯，无论之前是何等桀骜不驯的悍匪，都会远远地停下脚步，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渊哥”。
就连那些狱警，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忌惮、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的眼神。
他们想不通，一个刚进来不到十天的新人，是如何兵不血刃地就取代了疯虎，成了c监区新的“王”。
但他们知道，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绝对是他们最惹不起的那种人。
回到307牢房，这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那张上铺的床位，更是被铺上了崭新的被褥，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
马三像个最殷勤的管家，端着一杯热茶就迎了上来。
“大哥，您回来了！渴了吧？我特意给您泡的。”
我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刀疤和疯虎呢？”
“回大哥的话，”马三的腰弯得更低了，“刀疤手废了，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疯虎腿断了，听说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过，昨天已经被转到别的监区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狂热的崇拜。
“大哥，现在整个c监区，上上下下，全都服了！您，就是咱们这儿的天！”
我“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一个监狱山大王的身份，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真正在意的，是我的复仇大计。
“系统，”我在心里呼唤，“发布新的审判任务。”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赚取积分，提升实力。李昊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每时每刻都在我脑海中浮现，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着我的神经。
【叮！新的审判任务已生成。】
【任务目标：孙大强】
【身份：龙城郊区，宏发化工厂老板】
【罪恶简述：该目标为牟取暴利，长期将未经处理的工业废水，通过暗管直接排入城市饮用水源的二级支流。其工厂安全措施严重不达标，近五年来，已造成至少七名工人在生产事故中死亡，三十余人落下终身残疾。所有事故，均被其用钱和关系强行压下，受害者家属得到的赔偿寥寥无几。】
【法律现状：目标关系网深厚，有地方保护伞，多次安全及环保检查均能“顺利”过关。】
【审判建议：让目标死于他最引以为傲的“事业”之下。】
【任务奖励：200正义积分，忠诚下属（可指定）x1】
忠诚下属？！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
系统奖励的，绝对不是凡品！
如果能有一个绝对忠诚、能力出众的下属，在监狱外替我办事，那我复仇的效率，将会大大提升！
而这个叫孙大强的黑心老板，更是让我心中的杀意，瞬间沸腾！
为了钱，污染水源，草菅人命！
这种人渣，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
“很好。下一个，就你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在为宿主生成目标所在地全息投影……】
一座破败、充满了刺鼻气味的化工厂，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污水横流，机器轰鸣，工人们戴着最简陋的口罩，在毫无防护措施的环境下，进行着高危作业。
而在工厂二楼那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正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对着电话破口大骂。
他，就是孙大强。
“什么？又死了一个？妈的，这帮穷鬼就是贱命一条！”
“告诉他家里人，五十万，爱要不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老子让他全家都在龙城待不下去！”
“赔钱？老子光是打点关系花的钱都不止这个数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挂掉电话，孙大强不屑地啐了一口。
“一群臭虫。”
我的拳头，捏紧了。
孙大强，你的死期，到了。
我的目光，在全息投影中飞速扫视，寻找着可以利用的“道具”。
很快，我的视线，就锁定在了工厂露天货场的一台巨型起重吊机上。
系统用红色的高光，标注出了几个关键信息。
【设备型号：龙门式起重机（已超期服役12年）】
【安全隐患：吊索钢缆多处严重锈蚀，承重挂钩存在细微裂纹。】
就是它了。
“系统，我需要一个人去现场，配合我的‘微操’。”
【‘忠诚下属’奖励可在任务完成后兑换。宿主当前可指定已收服人员执行指令。】
我的目光，落在了身旁一脸谄媚的马三身上。
“马三。”
“哎！大哥，您吩咐！”马三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明天想办法，去一趟医务室。”我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找机会，偷一部医护人员的手机出来。”
“能不能做到？”
马三愣了一下，随即狠狠点头。
“能！大哥您放心！别说一部手机，您就是要我把医务室给点了，我马三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很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办好了，有你的好处。”
一个完美的、将孙大强送进地狱的计划，已然在我心中成型。
而此时，在几十公里外的化工厂里。
孙大强刚挂掉电话，正准备去自己的豪华休息室里，享受一下新来的女秘书。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那条沾满了工人血泪的命，已经被一个身在黑石监狱的阶下囚，给预定了。
我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孙老板，好好享受你……最后的二十四小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