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传送阵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露出了它斑驳而残缺的真容。
林渊站在阵法的边缘，【破妄之眼】已经悄然开启。在他的视野中，这座阵法不再是简单的线条和符文，而是无数能量流动的轨迹。可惜，这些轨迹大半都已断裂，就像被撕碎的蛛网，勉强维持着一个基本的框架。
“果然破损得很严重。”星陨阁的元婴后期长老——云鹤真人走上前来，白眉紧锁。他是这次中州联盟的发起者之一，也是众人中修为最高、见识最广的存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因为发现传送阵而兴奋的众人，情绪都冷却了下来。
玄天宗的带队长老——烈火真人是个脾气火爆的红脸老者，他哼了一声：“云鹤道友，你看看这阵法，还能用吗？别是白高兴一场！”
云鹤真人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地面上的一道阵纹。那阵纹在他指尖下微微发光，但只维持了一瞬，便再度黯淡下去。
“阵基尚存，核心符文也还有三分之一是完整的。”云鹤真人缓缓站起身，“但是，要修复它，需要的东西可不少。”
“需要什么？”林渊平静地问道。
云鹤真人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年轻却实力深不可测的“混沌真人”，他保持着相当的尊重：“首先，是空间属性的材料。这座阵法涉及超远距离传送，对空间之力的承载要求极高。至少需要‘虚空石’或者‘界尘’这类材料来修补阵纹。”
“虚空石……”林渊心中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在通天塔内和城主府宝库中获得的那两块虚空结晶。那东西的品质，恐怕比普通的虚空石还要高。
“其次，是能量核心。”云鹤真人继续道，“这阵法原本应该有独立的能量源，但现在明显已经枯竭。要驱动它进行一次传送，需要的灵石……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烈火真人不耐烦地打断：“云鹤道友，你就直说吧，到底要多少？”
云鹤真人沉吟片刻，报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至少，需要上品灵石五千枚，或者……一枚极品灵石作为核心引子。”
“五千上品灵石？！”一名来自二流宗门的元婴初期修士惊呼出声，“就是把我们所有人的家底掏空，也凑不出这个数啊！”
“极品灵石更是传说中的东西，整个中州都不见得有几枚！”另一人摇头。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林渊却在这时开口：“若是以其他高纯度能量结晶替代呢？”
云鹤真人眼睛一亮：“林道友的意思是？”
林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三枚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这是在寂灭森林边缘，他们猎杀了几头特殊墟灵后获得的“净灵结晶”，蕴含极其精纯的天地灵气，虽然比不上极品灵石，但纯度极高。
云鹤真人接过一枚，仔细感应后，脸上露出喜色：“好精纯的能量！这样的结晶，若是有二十枚左右，应该可以替代一部分灵石消耗，再将我们所有人的灵石集中起来……或许可行！”
“至于空间材料，”林渊又取出了一块较小的虚空结晶碎片——他当然不会把最大的那块拿出来，“我这里有一些。”
看到那闪烁着深邃星光的结晶碎片，连烈火真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这是……虚空结晶？比虚空石还要精纯！”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渊身上，有惊讶，有羡慕，也有难以掩饰的贪婪。
林渊神色不变：“既然大家目标一致，林某自然愿意出一份力。不过，修复阵法非一日之功，在此期间，我们还需要在此地驻守。归墟深处危机四伏，需要有人轮值警戒。”
“这是自然。”云鹤真人点头，“修复阵法由老夫主理，林道友对阵法似乎也颇有研究，可愿协助？”
“乐意之至。”林渊应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座残破的古传送阵周围，变得异常忙碌。
云鹤真人确实不愧是星陨阁的长老，对阵法的理解远超常人。他先是花费了两天时间，将整个阵法的结构图绘制出来，标出了所有破损和缺失的部分。
林渊则在一旁协助，他的【破妄之眼】能够看穿能量流动，时常能提出一些云鹤真人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两人合作，修复方案的效率提高了许多。
李慕瑶也被允许参与进来，负责一些外围阵纹的修补工作。她心思缜密，手法精准，很快赢得了云鹤真人的赞赏。
然而，表面的合作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第三天夜里，轮值警戒的是玄天宗的两名金丹弟子。
“师兄，你看那林渊，身上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年轻的弟子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虚空结晶，那种高纯度能量结晶……还有传闻中他获得的古修传承。”
年长些的弟子眼神阴鸷：“烈火长老已经吩咐了，等传送阵修复完成，进入核心区域后……哼，一个边荒来的散修，也配拥有这些东西？”
“可是他的实力……”
“再强也只是金丹期！”年长弟子冷笑，“等到了核心区域，混乱之中，我们玄天宗有三位元婴长老在场，还有这么多道友……他插翅难飞。”
类似的对话，在联盟其他一些小团体中也时有发生。林渊展现出的财富和秘密，已经引起了太多人的觊觎。在这远离秩序、危机四伏的归墟深处，贪婪被无限放大。
林渊并非没有察觉。
事实上，他的神念远超同阶，又有塔灵暗中辅助，那些自以为隐蔽的窥视和私语，根本逃不过他的感知。
第七日傍晚，当一天的修复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时，林渊回到团队暂歇的区域。
李慕瑶布下了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
“林兄，玄天宗的人这几天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李临阮低声道，他的破妄灵瞳对恶意尤为敏感。
苏婉清也面露忧色：“还有那几个散修出身的元婴，似乎也在暗中串联。”
林渊盘膝坐下，神色平静：“意料之中。”
他看向李慕瑶：“慕瑶，我让你在修复阵纹时做的手脚，完成了吗？”
李慕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已经完成了。我在三处不起眼的辅助阵纹节点上，嵌入了我自己设计的‘星轨偏移符’。这些符纹与主阵纹融为一体，除非对阵法的理解超过我三个层次，否则绝对发现不了。”
“作用？”林渊问。
“一旦激活，可以在传送完成的瞬间，产生极其短暂的空间坐标偏移。”李慕瑶解释道，“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分之一息，对传送本身几乎没有影响，但足以让我们和他们的落点，拉开至少百里的距离。”
百里距离，在归墟核心区域，可能就是生与死的间隔，也是摆脱追踪的最佳掩护。
林渊满意地点头：“做得很好。”
赵昊有些担忧：“老大，万一他们也有后手……”
“所以我们需要双重准备。”林渊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新炼制的符箓，分发给众人，“这是我用混沌能量和空间材料炼制的‘虚空遁符’，如果在传送过程中出现意外失散，激活此符，可以随机传送到百里内的任意位置。虽然风险不小，但总比落入包围强。”
众人郑重地收起符箓。
木婉清轻声道：“林大哥，我们真的能信任云鹤真人吗？”
林渊看向远处正在研究阵图的云鹤真人，沉默片刻：“云鹤真人目的明确，是为了调查归墟异动，解决噬界魔的威胁。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他是可靠的合作者。但之后……就难说了。”
“修真界，终究是实力为尊。”苏婉清轻叹一声，握紧了林渊的手。
林渊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伙伴：“记住，进入核心区域后，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找到昆仑核心的线索，其次是确保彼此的安全。其他的……见机行事。”
“是！”众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修复工作继续推进。林渊又陆续拿出了几块虚空结晶碎片和净灵结晶，云鹤真人也将联盟众人凑出的灵石进行统筹安排。
表面上看，所有人都在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但每当夜色降临，那些闪烁的目光和隐秘的传音，都在提醒着林渊，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传送阵的光芒一天比一天明亮，阵纹逐渐被修补完整。
而距离最终摊牌的时刻，也越来越近。
林渊站在逐渐恢复生机的古阵旁，目光深邃。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拂过腰间的通天塔，塔灵传来一丝微弱的呼应。
“想算计我？”他心中冷笑，“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底牌更多吧。”
修复工作进入最后阶段，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古传送阵的阵纹，即将全部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