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望墟镇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镇外,归墟那扭曲的暗紫色天幕如同永恒的伤疤,提醒着所有人前方的绝境。客栈房间内,油灯如豆,映照着林渊凝重的面庞。
他对面坐着的是李慕瑶、苏婉清等人,气氛有些沉闷。白天从那位修为尽废的老修士口中得知的关于“墟灵”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物理攻击无效,侵蚀心神,吞噬灵力,唯有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或特殊净化力量方可克制。
“混沌能量兼具包容与转化之能,理论上可以模拟雷霆的破邪属性。”林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脑海中飞速推演。“但寻常雷法符箓,品阶不够,蕴含的雷霆真意太少,对付强大的墟灵恐怕力有未逮。”
他抬起眼,看向众人:“我们需要一种更强、更针对的符箓。我打算尝试制作一种蕴含混沌雷意的‘破邪雷符’。”
李慕瑶蹙眉:“混沌雷意?林兄,雷霆乃天地正气所钟,至阳至刚,与你的混沌能量虽非相克,但属性迥异,强行融合,风险不小。”
“风险是有,但值得一试。”林渊眼神坚定,“混沌并非混乱,而是万物未分之前的本源状态,理论上可以衍化万法。雷霆亦是法则的一种体现。关键在于找到那个平衡点,让混沌成为雷霆的载体和增幅器,而非束缚。”
他不再犹豫,起身在房间中央清出一片空地。苏婉清默默上前,素手轻挥,布下一个小型的静音和防护禁制,防止炼制过程中的能量波动外泄,也避免打扰到他。
林渊盘膝坐下,首先在脑海中反复勾勒符箓的结构。他摒弃了传统雷符繁复的符文,而是以《星辰化生诀》中记载的一种上古云纹为基,这种云纹更贴近大道本源,能更好地承载和引导高层次能量。
接着,他取出一叠得自秘境、韧性极佳的空白的符纸,以及一瓶以雷击木粉末混合多种灵性矿物特制的符墨。准备工作就绪,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心神沉入丹田,那枚混沌金丹缓缓旋转,散发出朦胧的光辉。林渊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混沌能量,然后,依照《星辰化生诀》中的秘法,观想宇宙初开、雷霆生发的景象,试图将一丝雷霆真意融入这缕混沌能量之中。
“嗤啦!”
第一次尝试,混沌能量与模拟的雷霆真意刚接触,便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那缕能量瞬间溃散,反震之力让林渊眉头微皱。果然,两者融合绝非易事。
他不气馁,再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有时是雷霆真意过于暴烈,撕碎了混沌能量的平衡;有时是混沌能量过于“惰性”,无法有效激发雷霆的破邪属性。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夜色渐深。林渊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力的消耗巨大。苏婉清在一旁看得心疼,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默默为他擦去汗水。木婉清则调动微弱的生命气息,试图缓解他的疲惫。
李临阮和赵昊守在门口,神情紧张。他们虽帮不上忙,但心却与林渊紧紧相连。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林渊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在无数次失败中,他逐渐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是了,不能强行融合,要以混沌为母胎,孕育雷霆!” 他福至心灵,改变了思路。不再是将雷霆真意注入混沌,而是以混沌能量模拟出孕育雷霆的“环境”,让雷霆真意在其中自然“诞生”。
他再次分出一缕精纯的混沌能量,这次,他不再引入外来的雷霆观想,而是全力激发混沌能量本身“演化万物”的特性,引导其向内坍缩、激荡,模拟开天辟地之初,阴阳碰撞产生第一道雷霆的意境!
渐渐地,那缕混沌能量的核心,一点极其微小的紫色电光开始闪烁,如同宇宙中的第一颗星辰被点亮。这缕电光虽小,却散发着古老、威严、破灭一切邪祟的纯正气息,而且无比稳定地与外围的混沌能量共存,甚至隐隐在吸收混沌能量壮大自身!
“成功了!” 林渊心中一定,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立刻睁开眼,提起符笔,蘸饱那特制符墨,笔走龙蛇,将脑海中那枚以混沌为基、内蕴紫雷的全新符文,倾注全部心神,勾勒在符纸之上!
笔尖流淌着混沌的光泽,符文中央那一点微缩的紫色雷光若隐若现。整个房间仿佛都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符纸的沙沙声,以及那符文逐渐成型时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微弱能量波动。
最后一笔落下!
“嗡!”
符纸轻轻一震,上面的符文骤然亮起,混沌色的底光包裹着核心那一点璀璨的紫芒,一股混合着古老、威严、破邪气息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随即又迅速内敛,归于平静。整张符箓呈现出一种暗紫色,表面有细微的、如同雷电纹路般的灵光流淌。
破邪雷符,成!
林渊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动,显然消耗极大。苏婉清连忙上前扶住他。
“成功了?”李慕瑶惊喜地问道,她能感受到那张符箓中蕴含的奇特而强大的力量。
林渊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成功了。此符蕴含一丝混沌神雷之意,虽量不大,但质极高,对墟灵这类能量体和精神体,应有奇效。”
他拿起这张新鲜出炉的破邪雷符,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那内敛而危险的力量。这不仅仅是一张符,更是他对自身大道理解与应用的一次突破。
“时间紧迫,我需尽快多炼制一些。” 林渊服下一颗恢复丹药,稍作调息,便再次拿起符笔。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后续的制作虽然依旧耗费心力,但顺利了许多。一夜无眠,直到天光微亮,林渊面前已经整齐地摆放了厚厚一叠暗紫色的破邪雷符,粗略估计有近百张之多。
他将符箓分发给众人,每人二十张。“此符激发简单,注入一丝灵力即可。关键时刻,可救性命。”
握着手中微温、蕴含着奇特力量的符箓,李慕瑶、苏婉清等人心中安定了不少。看向林渊的目光中,充满了信赖与敬佩。他总是能在绝境中,为大家找到希望之路。
窗外,黎明将至,但归墟的方向依旧黑暗。有了这破邪雷符,他们对即将深入的那片生命禁区,总算多了几分底气。林渊望向那片扭曲的天空,眼神深邃,接下来的路,必将更加艰险,但他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