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高先生，实在抱歉，我本是带着礼物前来拜会，如今这情形……礼物也只能先搁在外面了。
另外，我也很想弄明白，眼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育良轻轻吹了吹茶沫，语气平和：
“这件事，我不便多插手。
主要是莫古斯有些话想对您说，您还是听他讲完吧。”
莫古斯闻言，一把拉开背包，哗啦一声倒出一堆物件——十一枚锈迹斑斑的士兵铭牌，静静摊在桌面上。
“公主殿下，您这些贵族，就算再怎么享乐，是不是也该有点底线？这些人，是我的兄弟，是为帝国战死沙场的将士。
如今他们的名字被人当作玩物，您觉得合适吗？”
“我不想与您为敌，但也请您看看我们这些平民的苦处！”
随后，他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随着话语推进，薇薇安公主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这不可能……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
高育良正低头斟茶，听到这话，指尖一顿，抬起眼来。
“为什么不可能？这些事怎么就不可信了？”
“公主殿下，请您把话说清楚。”
若是旁人质疑，薇薇安或许还能坚持己见；可当这句话出自高育良之口，意义便截然不同。
他现在的身份太特殊，立场太关键，绝不会无端开口。
他既然这么问，那就意味着——事情，恐怕真有蹊跷。
而眼下，本国的事务竟要靠一个外人来出面处理，无论真相是否外泄，都足以令金刚王朝颜面尽失。
然而眼前的情形也确实离奇至极。
暂且不论遥远的过往，单是方才对方所陈述的状况，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
薇薇安公主心里再清楚不过——所有经手的环节皆由她亲自过问，绝不容许出现丝毫差池。
因此，这种局面本不该存在。
可现实却摆在眼前，令人难以解释。
更何况，十一名人员伤亡竟无人过问，这绝非金刚王朝一贯的作风。
即便战事落败，王朝应有的担当与底线，依旧不会动摇。
想到此处，薇薇安公主当即开口：
“我明白你为何不惜一切也要将我拦下。
此事我确实毫无所知，但你尽可放心，我定会彻查到底。
无论幕后牵涉何人，我都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若此事牵连甚广，我也绝不姑息，必让相关之人付出应有代价。
这一点，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绝不会推诿。”
按理说，公主已把话说得如此明确，莫古斯即便心存不满，至少也该回以几句场面话。
可此时的他，脸色阴沉至极，能不开口斥责，已是给了极大情面。
“你们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我们只是底层百姓。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局势如何，你们的决策与我们这些平民毫无关系。”
“你们所思所虑，我们也无从理解，哪怕只是眼下这般简单的事。”
“但我们现在只求一个答案——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说法，仅此而已。
可就连这点基本要求，你们都不愿满足。
难道真是你们这些权贵太安逸，忘了民间疾苦了吗？”
莫古斯语气中的愤懑显而易见。
他拼了性命才换来与贵族对话的机会，生而为人，为何偏偏他们就得承受这样的代价？
……
眼看气氛即将失控，高育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温和却不容忽视。
“别忘了，是我在担保公主的安全，才促成今日这场对话。
若你现在对公主有所冒犯，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的，明白吗？”
“回到我之前强调的重点——我们必须尽快理清事实。
你觉得呢，公主殿下？”
高育良已无意继续周旋。
该有的回应必须立刻给出，再拖延下去，谁也无法预料事态会演变成何等局面。
况且，当前的问题远不止莫古斯提及的部分。
倘若连公主对此都一无所知，那就说明背后早已有人暗中操纵、从中牟利。
这类情形在金刚王朝早已屡见不鲜。
不少人正借着乱局大发横财，上至权宦，下至商贾，几乎无人不涉。
高育良只希望双方能冷静下来，把事情说开。
他将茶杯分别推向两人。
“我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地把话说清楚。
就这样吧。”
言罢，他起身离开房间。
他清楚，莫古斯不会再对公主做出过激举动。
当务之急，是联系万子冲。
近日市场动荡不安，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不会引发更大混乱。
一旦局势全面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必须立刻解决所有隐患，这才是重中之重。
但令高育良感到奇怪的是，电话迟迟无法接通。
他心头一紧——万子冲向来反应迅速，从不会让他等这么久，今日为何反常？
正思索间，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跳出，发件人是万子冲的私人号码，内容只有一个字：等。
高育良眉头微皱。
万子冲从未用这种方式传讯，此举究竟意味着什么？
正当他凝神揣测之际，门被推开，莫古斯走了出来，对着高育良深深弯下腰，行了一礼。
“事情已经解决了，多谢。”
说完，他转身欲走，高育良却忽然察觉屋里气氛有异，眉头一皱，快步冲上前去，只见公主已被牢牢绑在椅上，动弹不得。
“你给我停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把所有条件都谈妥了吗？你为何还要对公主殿下动手？”
“你这做法实在太过分。
按理说你不该如此，可你偏偏一意孤行，未免也太不讲情面了吧。”
莫古斯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从怀里抽出那支冲锋枪，动作冷静得近乎冷酷。
“公主殿下不相信贵族之中会有叛徒，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查清真相。
这场对话就到这儿吧，感谢你的配合。”话音未落，他竟直接关上门，转身便与门外守卫激烈交火。
高育良措手不及，只得立刻联系附近的东大特种部队，请求紧急支援，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局势，终结这场混乱。
莫古斯万万没想到，高育良身边竟藏着如此精锐的力量。
被制服时，他脸上满是戾气，眼神阴沉，既愤怒又不甘——尤其是看向高育良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为什么要抓活的？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