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蠢得像块木头，劝也无用，扶也扶不起。
想到这儿，她干脆起身告辞。
身后，姚长凤还在热情招呼，嚷嚷着要请她吃牛排。
其实，姚长凤并非没动过别的念头——云茉莉的美貌确实让他有过片刻遐想。
可他也清楚，这女人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真要惹上了，等待他的恐怕不是温柔乡，而是四面楚歌的围剿。
这点分寸，他还是拎得清的。
等到众人散去，姚长凤难掩心中喜悦，手里捧着茶杯，转头对身旁的秘书低声吩咐。
“赶紧去给我准备一份牛排，再开一瓶上等红酒。
要是没有现成的，立刻派人去买。
今天我得好好庆祝一番。”
他嘴角微扬，语气里透着久违的轻快：“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快去办吧——高先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看着老板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秘书心里却有些发懵。
他从未见过姚长凤如此激动，一时间也摸不清状况，只敢默默点头，依言照做，不敢多问一句。
就在姚长凤悠然享用着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小口啜饮红酒时，高育良正坐在书房，接起一通来自内阁的电话。
来电者是郑朝建，现任内阁重臣。
两人虽不常往来，但追溯过往，也算同出一校门，只是年岁相隔，未曾共处一堂。
这一次通话，并非寻常寒暄。
郑朝建的声音沉稳而克制，话未出口前，先是一阵沉默，仿佛在确认某种时机是否成熟。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九分钟前，内阁会议正式通过了你的军事授权。”
“从这一刻起，你有权对附属国采取行动，我们将赋予你动用武力的权限。”
这一句话落下，高育良原本平静的神情骤然凝滞。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梦境，却又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虚幻，而是真实降临。
可他并非轻易被情绪左右之人。
短暂的震撼过后，敏锐的直觉立刻拉响了警报。
“我想请教一件事。”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以目前局势来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若无要事，内阁不至于突然将如此重权交付于我。
这其中，必有缘由。”
高育良心知肚明：东大如今在全球布局深远，尤其海外贸易牵涉巨大利益，绝不可能轻易松手。
如今主动授予权柄，意味着有人已触碰到核心底线——谁敢碰这块蛋糕，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绝非普通争端，而是一场风暴的开端。
他迅速在脑海中推演：究竟是谁，在何时，做了什么？竟让东大不得不提前出手？更关键的是，为何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自己？说明事态早已超出常规掌控，连高层都感到了紧迫。
他努力维持镇定，内心却翻涌不止。
眼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东大早已今非昔比，而对手依旧是那些老面孔。
实力的天平早已倾斜。
想到此处，他语气略缓，再度开口：“别的我不多问，只想知道当前局面究竟如何，我能为阁下分担什么？”
电话那头，郑朝建沉默片刻，似在斟酌措辞，又似在衡量信任的边界。
“其实情况不算复杂。”他终于说道，“我们有一条关键航线，途经一个叫皮尔堡的国家。
它的邻国，金刚王朝，最近动作频频。”
“他们单方面削减与我们的贸易份额，还将原定由我们开发的重要矿区转手他人。
这些资源，是我们投入巨资打下的基础。
如今却被他们拱手相送，分明是在挑衅。”
“最令人不满的是，他们不仅背信弃义，还暗中与其他势力勾连。
你说，这种行为，能忍吗？”
高育良瞬间明白了其中深意。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允许我采取强硬手段？”
郑朝建没有直接回答，但那一声轻轻的叹息，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多年来，金刚王朝表面归顺，实则首鼠两端，一面接受东大的扶持，一面偷偷向西方输送利益。
如今胆子越来越大，终于踩到了红线。
而这一次，东大决定不再容忍。
就是这么个人，旁人心里都门儿清他到底算哪路货色，偏偏他自己还懵着，搞不清自己的分量。
东大其实早有打算，只不过之前琐事缠身，顾不上跟他较真，毕竟有些根基问题更紧迫。
可眼下不同了，这家伙已经不是在悬崖边晃悠了，而是自己一脚踩空，正往深渊里猛跌。
高育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只是眼下局势微妙，他不便轻易出手罢了。
但郑朝建这通电话一打来，事情的轻重缓急就全露出来了。
现在他还得再掂量一下，是否真的要对金刚王朝动刀子——毕竟他手头还盯着钢铁市场的波动和那个九马赫飞行器的研发进展，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说实在的，内阁以往的决策我都能理解，也觉得合情合理。
可这次突然转向，说实话，确实让我有点意外。”
“我也清楚，眼下的局面早就不是过去那副模样了。
所以有些话咱们得摊开讲明白——你们该不会真打算让我上阵拼杀吧？别忘了，我是文职出身。”
郑朝建显然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一笑置之，随即语气沉了下来。
“高育良，你这种反应我早想到了，所以我从没给你下过硬性指令。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简单——”
“金刚王朝不是没想过会被反制，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窗口期，必须抓住机会，给他们致命一击。”
这话让高育良微微一怔。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亮出底牌了？
但他也不是寻常人物，话说到这份上，脑子里已经飞快地串联起线索：前有钢铁价格异动，后有飞行器项目突进，如今又突然要对金刚王朝动手。
一瞬间，他明白了——这才是整盘棋的起点。
只要他现在站出来收拾金刚王朝，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彻底翻篇，变成无人问津的旧账。
可问题是，除此之外呢？还有多少暗流在涌动？谁又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