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墟这回是真的气住了。
具体表现在后面一句话都没和宁锦说。
纯纯用一双浅淡的好似琉璃一样的眼珠子看着窗外。
山川危崖全部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宁锦的神情微微怔住。
“我……我唐突了。”宁锦觉得自己的话确实冒犯的过头了。
顾沉墟淡淡瞥她一眼：“你向来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
只这揣测未免过于刻薄恶毒。
顾沉墟没来由地动了怒。
结果还没等他想到破局的解法——
如今这事儿合该宁锦来道歉，向他解释清楚一切，而不是他在这里干等。
顾沉墟说不上来的有点焦躁，指节不停扣着桌面。
他想明白了。
他是在等，宁锦过来哄他。
顾沉墟移过去视线，随即身体僵住。
宁锦正在掉眼泪。
默默的，无声的，眼泪像是下了雨。
这还真是个倔强到不行的姑娘。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照他的脾气，分明是该发怒的。
但不知怎么，心中什么火都发泄不出来。
“分明是你这般猜想我，怎么我没生气，你倒是气性这般大？”
宁锦咬着唇：“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被摄政王殿下随随便便地掳了出来，什么理由也没有。”
“我倒是真的犯了蠢，哪有犯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激怒绑架人的。”
“就算是怀疑殿下那样，也不该说出来才是！”
宁锦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话确实没错，如果真的把顾沉墟当做什么恶毒的，会伤害她的人，那她讲话就不会那般口无遮拦。
那时候脱口而出，倒更像是……
因为知道会被纵容的安全由此衍生出来的……
调笑。
宁锦下意识打了个颤。
她惶恐不安地盯着顾沉墟，像是生怕被他看穿自己想什么，又马上挪开了视线。
只是顾沉墟很明显也悟到了这层意思。
“都是我的错，我是恶贯满盈的大恶魔，你的质问都是对的。”
宁锦有一种事情不受控的恐慌，道：“我要回去。”
和顾沉墟继续待下去，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就越深。
宁锦的声音尖利：“我要回去！”
她情绪隐隐有些不稳定。
顾沉墟不想承认到底被闹得心软。他微微叹了口气，安抚：“好好，送你走。”
“殿下，急报。”
正巧这时候，外头传来了白棉的声音。
“说。”
白棉道：“山下传来消息，容小侯爷过来找容夫人了。”
宁锦当时就算到容青凌会再来，没想到第二次来的这么快。
一定是来接她的。
宁锦本来想玩玩三顾茅庐的把戏，如今也不想了，只是机械地重复：“我要走。”
白棉继续道：“容小侯爷携了二三美眷一起，想要住在容夫人附近的院子，找了主持词调停。”
“只是那附近都已经被您定下，方丈特地请示您，如何答复。”
宁锦不可置信。
携了二三美眷？
顾沉墟看懂了她的表情，帮她问了出来：“携什么美眷？”
“一位是新纳的妾室，另一位年纪颇小，听来人传话，唤他姐夫。”
为了请宁锦，所以将谭铃雪和宁瑟瑟都带了过来？
这可能吗？
宁锦眼中的光泽瞬间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