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道精进
楚长老的洞府位于主峰后山，三面环崖，一面朝云，环境清幽雅致。
洞府前有一片开阔的练剑场，青石铺地，平整如镜。
程一鸣抵达时，楚长老已经在场中等候。
“来了。”楚长老微微颔首，“从今天起，我正式指导你剑道。你虽已有师承，但剑道一途，博采众长方能登峰造极。我先问你，你对剑道的理解是什么？”
程一鸣沉吟片刻，答道：“弟子认为，剑道是心之延伸。心中有剑，则万物皆可为剑；心中无剑，则手持神兵亦是凡铁。”
楚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有些见解。看来你在悟道崖收获不小。”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你的理解还不够全面。剑道不仅是心之延伸，更是‘道’的体现。天地万物皆有道，剑道亦是大道之一。真正的剑修，追求的不仅是剑法精妙，更是以剑证道，以剑通神。”
程一鸣恭敬道：“请长老指教。”
“看好了。”楚长老拔出佩剑。
那是一柄通体青碧的长剑，剑身流淌着淡淡的光晕，显然不是凡品。
“青云剑法你已练到大成，但真正的青云剑法，不是固定的招式，而是意境的演化。”
楚长老一剑刺出。
看似平平无奇，但剑尖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涟漪，周围的灵气被引动，化作缕缕青烟，缭绕剑身。
“这是青云剑法的第一重境界——‘烟云之境’。剑气如烟似云，缥缈不定，让对手难以捉摸。”
他又是一剑斩下。
这一次，剑光凝练如实质，化作一道青色匹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
“这是第二重境界——‘凝光之境’。剑气凝而不散，锐不可当，能破开绝大多数防御。”
第三剑，楚长老闭上了眼。
剑在手中，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剑身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龙吟。
一剑挥出，无声无息。
但十丈外的一块巨石，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这是第三重境界——‘无我之境’。人剑合一，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剑出无影，杀人无形。”
程一鸣看得心驰神往。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他以前练的，不过是皮毛。
“弟子该如何达到这些境界？”他急切地问。
楚长老收剑：“境界不是练出来的，是悟出来的。你需要的是感悟，是心境。从今天起，每天清晨来此练剑，不是练招式，而是练‘心剑’。”
“心剑？”
“对。”楚长老说，“闭上眼，想象自己是一柄剑。感受剑的锋利，剑的坚韧，剑的纯粹。当你真正与剑心意相通时，境界自然水到渠成。”
程一鸣依言闭上眼，开始尝试。
起初毫无头绪，脑海中一片混乱。
但他不气馁，一遍遍尝试。
一个时辰后，他忽然感到手中的青锋剑微微发烫，剑身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心意。
“就是这样。”楚长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继续，不要停。”
接下来的日子，程一鸣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清晨，去楚长老那里练剑。
上午，在青云别院修炼混沌真解。
下午，研读宗门典籍，了解修真界的各种知识和秘闻。
晚上，去瀑布密室跟鬼医学医炼丹。
每隔三天，还会去丹药堂向林婉请教炼丹技巧——林婉现在是丹药堂的正式弟子，在炼丹一道上颇有天赋。
时间如流水，转眼三个月过去。
这三个月，程一鸣的进步是惊人的。
剑道上，他已经触摸到了“烟云之境”的门槛。
虽然还不能像楚长老那样引动灵气化烟，但剑法已经脱离了招式的束缚，开始有了意境。
修为上，混沌真解第三层彻底掌握，修为突破到凝气二重。
混沌道种从米粒大小成长到黄豆大小，能调动的混沌之力更多，威力也更强。
炼丹方面，在鬼医和林婉的指导下，他已经能炼制二阶丹药，成丹率达到了三成。
这个成绩，在炼丹师中已经算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混沌血脉的理解更加深刻。
混沌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道”。
包容、循环、新生……
这些感悟，让他的心境更加平和，道心更加稳固。
这天，程一鸣正在青云别院修炼，萧辰来访。
“程师弟，有消息了。”萧辰的表情有些凝重。
“什么消息？”
“关于寂灭深渊的。”萧辰说，“情报堂查到，三个月前，寂灭深渊外围发生过一场大战。交手的双方，一方是血煞门，另一方身份不明，但使用的功法……疑似混沌世家的《混沌真解》。”
程一鸣心中一震：“是父亲！”
“很有可能。”萧辰点头，“据目击者描述，使用混沌功法的是个中年男子，修为至少金丹期。他以一敌三，击杀了血煞门两个金丹长老，重伤一个，但自己也受了重伤，逃进了寂灭深渊深处。”
程一鸣握紧拳头：“血煞门！又是血煞门！”
“别急。”萧辰安慰，“好消息是，你父亲还活着。而且从战况来看，他的实力很强，就算在寂灭深渊，也有自保之力。”
“但他受了重伤……”程一鸣担忧道。
“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萧辰说，“宗主已经派人前往寂灭深渊外围查探，但不敢深入。那里太危险了，元婴修士进去都九死一生。”
程一鸣沉默。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去寂灭深渊就是送死。
但父亲重伤被困，他这个做儿子的，怎能袖手旁观？
“萧师兄，我想去寂灭深渊。”他说。
“不行！”萧辰断然拒绝，“你现在去，不仅救不了你父亲，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宗主说了，等你至少达到金丹期，再去不迟。”
金丹期……
他现在才凝气二重，要突破金丹期，至少还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
父亲等得了那么久吗？
“程师弟，我知道你心急，但修仙之路，急不得。”萧辰劝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提升实力。只有变强了，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
程一鸣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
萧辰说得对，他现在去，确实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添乱。
“我明白了。”他说，“我会尽快变强。”
“这就对了。”萧辰笑了，“另外，还有个消息。三个月后，修真界会举行‘三宗会武’，青云剑宗、玄天剑宗、紫霄宫的年轻一代弟子都会参加。宗主的意思是，让你代表青云剑宗出战。”
三宗会武？
程一鸣想起来了，这是三大宗门每十年举行一次的盛会，目的是交流切磋，选拔人才。
届时，三宗的天才弟子都会齐聚，争夺“三宗第一”的荣誉。
“我能行吗？”他有些犹豫。
“当然能。”萧辰说，“你现在的实力，在凝气期中已经少有对手。而且这三个月，你进步神速，到时候说不定能突破凝气三重。只要不遇到那些变态的天才，进前十问题不大。”
程一鸣点头：“我会努力的。”
“好好准备。”萧辰拍拍他的肩，“这次会武，不仅关系到个人荣誉，也关系到宗门颜面。如果你能取得好名次，宗门会给予重赏，对你寻找父亲也有帮助。”
送走萧辰，程一鸣回到房间，心情复杂。
父亲的消息让他既喜又忧。
喜的是父亲还活着，而且实力强大，能以一敌三击杀手煞门金丹长老。
忧的是父亲重伤被困，生死未卜。
“必须尽快变强。”他握紧拳头。
接下来的三个月，程一鸣进入了更加刻苦的修炼状态。
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部用来修炼。
楚长老的剑道指导，他已经能引动灵气化烟，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算是正式踏入了“烟云之境”。
混沌真解的修炼也稳步推进，修为从凝气二重初期提升到中期，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寂灭剑诀的第二式“寂灭轮回”，终于练成了第一层。
施展时，剑意中蕴含轮回之力，能干扰对手的神魂，威力比第一式强了一倍。
炼丹方面，他已经能稳定炼制二阶丹药，成丹率提升到四成。林婉说，以他的进度，最多一年，就能尝试炼制三阶丹药。
这天晚上，瀑布密室。
鬼医检验完程一鸣的进度，满意地点头：“不错，比我想象的进步更快。看来青云剑宗的资源，确实对你有帮助。”
“都是师尊教导有方。”程一鸣恭敬道。
“少拍马屁。”鬼医笑骂，“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别太担心，程云海那小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师尊认识我父亲？”程一鸣惊讶。
“何止认识。”鬼医眼中闪过回忆，“当年你父亲游历天下，来北邙山找过我。我们切磋过医术，也切磋过剑法。他的混沌剑诀，确实厉害，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寂灭深渊确实凶险。你父亲虽然实力不俗，但重伤之下深入，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你需要尽快提升实力，去帮他。”
“弟子明白。”程一鸣说，“师尊，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快速突破吗？”
鬼医沉吟片刻：“快速突破的办法倒是有，但都有风险。比如服用‘破境丹’，能强行提升一个小境界，但会损伤根基，影响未来的成就。再比如修炼某种邪功，吸收他人修为，但会迷失心性，堕入魔道。”
他看向程一鸣：“你身负混沌血脉，其实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混沌真解第四层，名为‘混沌炼体’。”鬼医说，“这一层不是修炼真元，而是用混沌之力淬炼肉身，让身体达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一旦炼成，你的肉身强度将堪比金丹期修士，战力也会大幅提升。”
程一鸣眼睛一亮：“师尊，教我！”
“教你可以，但这个过程极其痛苦。”鬼医严肃地说，“混沌炼体，需要用混沌之力一寸寸地碾碎你的血肉骨骼，然后重塑。那种痛苦，比凌迟还要可怕。很多人撑不到一半就疯了，或者直接痛死。”
程一鸣毫不犹豫：“弟子愿意一试。”
“好。”鬼医眼中闪过欣慰，“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我为你护法，助你修炼混沌炼体。但你要记住，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要么成功，要么……死。”
“弟子明白。”
第二天，程一鸣向楚长老请了假，说要闭关突破。
楚长老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小心。
瀑布密室里，鬼医已经布置好了阵法。
“脱去上衣，坐进灵泉池。”鬼医说。
程一鸣依言照做。
灵泉池中，池水冰凉，但很快变得滚烫——鬼医在池中加入了几种特殊的灵药，能增强淬炼效果。
“开始吧。”鬼医盘膝坐在池边，“我会用银针引导混沌之力，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无论多痛都不能昏迷。
一旦昏迷，前功尽弃，而且可能会损伤神魂。”
“是。”
鬼医取出九根银针，分别刺进程一鸣的九大穴位。
银针入体，程一鸣感到一股狂暴的混沌之力涌入经脉。
起初还能忍受，但很快，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切割，一寸寸地割裂血肉，碾碎骨骼。
“啊——！”
程一鸣忍不住惨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
“守住心神！”鬼医喝道，“想象自己是一块顽铁，正在被千锤百炼。痛是必然的，但熬过去，就是新生！”
程一鸣咬紧牙关，死死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幻象。
看到了母亲担忧的脸，看到了妹妹哭泣的样子，看到了父亲浴血奋战的背影……
“不能倒下……”他喃喃自语，“我要变强……要保护他们……”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熬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渐渐减弱。
程一鸣感到身体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破碎的血肉骨骼开始重组，新的组织更加坚韧，更加充满活力。
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灰色纹路，那是混沌之力的烙印。
终于，最后一丝痛苦消失。
程一鸣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灰芒。
他握紧拳头，感到体内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一拳轰出，空气发出爆鸣。
“成了。”鬼医松了口气，额头上满是汗水，“混沌炼体第一层，完成。你现在的肉身强度，堪比凝气后期修士。如果能练到第三层，就能硬抗金丹期攻击。”
程一鸣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心中激动。
“谢师尊！”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坚持的结果。”鬼医说，“不过，混沌炼体只是开始。接下来，你需要巩固境界，熟悉新的力量。”
“弟子明白。”
接下来的一个月，程一鸣全力巩固修为，熟悉混沌炼体带来的变化。
他的战力，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现在，就算不动用混沌之力，仅凭肉身力量，他也能击败凝气四重的对手。
如果全力爆发，凝气五重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他的修为，也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凝气三重。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萧辰再次来访。
“程师弟，三宗会武的名单确定了。”他说，“我们青云剑宗这边，一共二十人参加，你是其中之一。另外，我打听到，玄天剑宗的叶凌天，紫霄宫的南宫月，都会参加。”
叶凌天，南宫月。
程一鸣想起了上次内门大比时的交手。
叶凌天凝气三重，南宫月凝气二重，但两人都有越级挑战的实力。
三个月过去，他们的实力肯定也有所提升。
“这次会武，恐怕不简单。”萧辰说，“我收到消息，血煞门可能会在会武期间搞事。你要小心。”
又是血煞门。
程一鸣眼中闪过寒光。
来吧。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